书架的框框格格里,两人的绯袍裙袂交叠在一起,摩挲间发出?细细的沙沙声。
吕蒙走进?来,见到这逾矩的一幕,双眼立马瞪圆了起来,想?喝止两人,一盘桓却变成了轻咳一声。
似黏在一块的人,顿时分开。
吕蒙这才从书架后?面走出?来,瞪着惊慌失措的两人,道?:“你们在做什么?!”
宣城面色绯红,支支吾吾答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她明明只想?亲一下对方就松开的,哪知道?她父皇会来的这么巧。
有种小时候偷吃父皇案头蜜枣,然后?被父皇抓包当场的窘迫感觉。如果现在地上但凡有道?细缝,她立马削尖了脑袋钻进?去。
反观舒殿合就淡定的多?,掀袍跪下,请罪,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像是不知道?反复排练了多?少遍。
她平静的表面下,心里也忍不住揣揣着,尴尬不少于宣城。怪她鬼迷心窍了,竟没有感觉到皇上的靠近。
吕蒙敛眉,斥责道?:“不知羞!”在他眼皮底下都敢这样做,何况在别处?该教训一下两人,以免让他们肆无忌惮,更加妄为。
犯错的人,齐齐垂头不敢言。
宣城眼眸虚心地乱动,低声唤道?:“父皇…”
吕蒙想?骂自己的女儿,又不舍得骂,转头将?矛头对准舒殿合,怒瞪着他,指责道?:“特别是你!”
刚才什么情况他可看得一清二楚。
舒的手掌老实?地放在宣城的腰侧,而他的女儿揽着对方的脖子,都快挂在驸马身上了,由此几乎可以断定是他女儿逼迫稳重的驸马这么做的。
但是,里面绝不可能没有驸马纵容的责任。
“儿臣知错,请父皇责罚。”舒殿合尚不知自己是那被带累的鱼,一口将?责任全揽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吕蒙暂时屏住怒气,冷声道?:“舒慎,你跟朕过来。”
舒殿合遵从起身,宣城不乐意她被叫走,拉住舒殿合的袖子,怕她父皇背着她责怪自己的驸马。
舒殿合的身子为之一滞,吕蒙见状,被气地吹胡子瞪眼。
前几天还说宣城长大了,现在又觉得她依然是小孩子,让驸马去和自己议事,活生生像自己要抢她玩具一样。
“一会儿再还给你!”他的语气听是怒喝,更像是对女儿无奈的让步。
宣城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松开舒殿合的袖子。
舒殿合跟随着吕蒙来到御书房中,吕蒙扭头一看到他那张迷惑他女儿的脸就来气,撇开视线,坐到上首的龙椅上去。
左淮紧跟在二人后?头进?来,为吕蒙奉上了凉茶。舒殿合静立着,等待责罚。
哪知帝王冷静过后?,开口的第?一句话?,既非责骂,也非惩罚,而是有些莫名其妙的道?:“朕的宣城也该做母亲了。”
吕蒙拨着茶汤里的碎末,冷漠地斜睨了自己的女婿一眼,相?信他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
这本不该是他一个?帝王该说的话?,但是宣城幼而失母,哥哥嫂嫂相?继离开,旁的姐姐哥哥又不与她亲近,他若不催促,就没有人会去催促了。
舒殿合一愣,旋即作了答复:“儿臣尽力而为。”
还算识相?,吕蒙仍是不快地哼了一声。
他被气了一回,也不耐和他兜兜转转了,径直谈起今日唤他进?宫来的目的,道?:“国师前几日向朕进?言,要在宫中修建一座望仙台为朕祈福,朕想?把这件事交予你去办,你意下如何?”
兹事体大,还关系着自己能否长生,吕蒙不放心让外人去办,也怕那些古板的大臣们知道?这件事之后?,会像上次那样一石激起千层浪,以命劝诫。
依面前人的能力,他相?信他能够替自己去应对住那些烦人的下臣,成为他和那些不识趣的臣子之间转圜的一节,所以让他去办这件事再合适不过了。
说着,动了动手指,左淮立马拿出?一卷图纸来,在舒殿合的面前展开。
图纸上勾勒着望仙台的轮廓和大体,光高度就要建成三十丈,其上还有铜铸人像数尊,台下并?引泉水环绕。工程浩大,非一日一夕就能达成。
“父皇,近年来大豫国境之内大灾小难不断,以至于税收不丰,国库日渐空虚。倘若真要修建如此庞大的望仙台,定要消耗千金之巨,小则劳民伤财,大则…”舒殿合查看过图纸之后?,不由自主的皱起眉头来,想?劝谏一二,皇上如今是越来越糊涂了。
吕蒙打断她的话?,不容反驳道?:“朕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朕意已决,一定要建成这座望仙台。”
“可…”舒殿合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