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位大臣们闻风而动,立马纷纷活动了起来,先让麻木的腿脚恢复正常,以免进入御书房之后,因为腿脚不便冲撞了皇上。
宣城一手撑着她沉重的脑袋瓜子,微眯着眼睛,浅浅地打了一个哈欠,看着众臣鱼贯入内,百思不得其解,她父皇面见大臣为什么要唤她过来?莫不是老眼昏花把自己当成太子老兄了?还不如让她在寝宫内多睡会。
皇上这头听不到宣城的腹诽,借着商议国事之名,将年轻未婚的大臣们,一一叫到自己的面前,与自己对话。
他们讨论的内容,无非是军政大事百姓安乐,宣城听不懂,旁听了几句就乏了,眼皮不受控制的黏在了一起,脑袋时不时地往前一点。
站在她身后的棉儿,心里揣揣不安,唯恐公主会在她的眼前扑倒在地,想出手护住公主,但这可是御书房,她一个小小的宫女,怎敢乱动。
坐在吕蒙的位置上,只要稍稍的侧过头,余光就能将屏风后面宣城的姿态看的清清楚楚。
他只手握拳,放在唇下,轻咳了一声,想要提醒宣城注意。没想到宣城还是低着头,理都不理他一下。
老父亲恬着脸,都把全国顶级的男儿拉到她面前了,一颗拳拳爱女之心天地可鉴日月可昭,她却一点不知珍惜。
吕蒙的老脸登及挂不住了,拉的老长,要不是碍于大臣们在这里,他定然会呵责宣城。
但说到底是自己宠爱的女儿,他所谓的呵责,也不过是提着宣城的耳朵,说她两句罢了。若是把宣城骂哭了,最后心疼不已的人,还是他。
对女儿束手无策的皇帝,不快的哼了哼。左淮侍立在吕蒙的身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会神领,不着痕迹的离开吕蒙,来到屏风后对宣城耳语了几句。
什么?父皇这是让她相看驸马?宣城犹如当头被人泼下一盆冷水,唰一下就清醒了。
她验证自己是不是听错的眼神,得到了左淮的点头肯定。
宣城当即坐不住了,她才不要嫁给这些只会嘴上之乎者也伦理道德,迂腐的老棺材板。
她猛的站起身,想要去和父皇讨个说法去,却没有注意到自己面前不过咫尺距离的屏风,一个不慎脑袋直直撞到了屏风当中。许是她用力过度,那绢制的题字屏风,竟不堪她的撞击,轰然倒在隔断她和大臣之间的空间上。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皇帝在内都惊呆了。
正巧他刚命现任翰林侍读梁正绪,走到自己的跟前来,想让宣城看看自己为她看好的人选,没想到宣城竟然会推翻屏风闯出来。
机灵的大臣们率先反应过来,旋即垂下头去,佯装什么都看不见。
男女大防虽然并没有那么严格到,男女之间在公共场合上也不能见面,但是宣城毕竟是天之骄女,何况还在皇上的面前,他们岂敢不加修饰的仰望直视。
但凡有些地位的官员,都识相和惜命的很。
宣城也回过神来了,她可不管那么多,毫不讲究的跨过倒在地上的屏风,冲到皇上的面前,张口欲言,但瞧了瞧下首的大臣们,及时止住了话头。她可不想让把自己的婚事宣扬的众人皆知,她父皇不要脸,她还要,一双灵动的眸子望着她父皇幽幽生怨。
害怕她说出什么惊人之语的吕蒙,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暗自庆幸宣城还算识大体。
为了挽回他那已经被震的粉碎,仅剩不多的面子,吕蒙咳嗽了一声,解除了在场人的静止状态,故作淡定地说:“今日就谈到这里吧,方才的政事,你们先回去好好想对应之策。”可僵硬的身子,还是暴露了他此时的尴尬。
众大臣谨遵圣谕,齐齐与皇上告辞之后,先后有序的退出御书房。当最后一个大臣将将转身离开之际,一声气势汹汹的“父皇,我不嫁!”在他万分不情愿的情况下,还是随风闯入他的耳朵内。
那个大臣背后一凉,冷汗直流,立即加快脚下速度,匆匆离开,生怕晚上半秒,就负上窥听皇室隐私的罪名。
当他追逐着同僚的步伐,走到宫道上之后,发现他的同僚们并未走远,急忙赶了上去。
正好听到,他们的同僚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一边缓慢的往前走,一边你一言我一句的低声讨论皇上今日唤他们来御书房的目的。
近来朝中并无大事,皇上突然将他们唤过去,且宣城公主也在场,皇上的目的昭然若揭,年长已经娶妻的大臣们可以不在意,但是那些还未娶妻的官员,必然放在心上,这与他们的未来仕途息息相关。
宣城公主已满十六岁,成亲估摸着也就这一两年的事,莫不是驸马将从他们这些人中被挑选出来?
当他们提到宣城公主的封号时,一声咳嗽打断了他们的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