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沈砚浓将他滑落到额头的发丝夹到耳朵后面:“干什么了,这满头大汗,头发都散了,怎么不让行云帮你收拾一下?”
莫如意高兴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不要,我要母后帮我梳!”他一激动就喜欢说我自称,沈砚浓纠正多少次了都改不过来。
这小子!沈砚浓好笑的点了下他的额头:“我发现你越来越得寸进尺啊,母后可不会梳头。”
“没事,母后可以去学啊!”
“嘿!”沈砚浓气笑了,“你倒是挺会想啊!”
“嘿嘿”莫如意傻笑。
沈砚浓牵着他的手往回走:“我肯定不会去学的,但是你从今天开始就要开始学习了。”
“啊?”莫如意一下停住了脚步,满脸的不情愿。
“啊什么,你都几岁了啊,就算没做皇帝,普通孩子也都是要读书的,不然像什么话!”
“那是母后亲自教我吗?”莫如意再次扬起他那充满希望的小脸。
可惜……
“不是,母后教不了你,太傅会亲自教的。”
虽然她是全国最优的学府出来的研究生,在母校也挂职了个教授头衔,带出来过不少学生,可惜她懂语数外政史地,懂得杀人犯法就是不懂帝王之术,如何能教的了他,况且就算她愿意教,朝中那些老古板也不能同意,能够列出几百条她的罪名出来抨击她。
从听到顾行宴会亲自教他开始,莫如意整个人就被丧气围绕着,中午御膳房做了好几样他最喜欢吃的菜,他都丝毫提不起兴趣。
沈砚浓当然知道他在怕什么,可惜这件事情她帮不了他。
“快吃吧,太傅下午应该会过来,太傅可不会像母后这么温柔,要是你哪里做的不好,他罚你晚上不准吃饭的话,你要知道这里谁也不敢违抗他的命令的,到时候你就要一直饿着了,明天早上才能吃饭,你想好了啊!”
“母后我……朕,朕可不可以换个老师啊?朝中有学问的大臣有很多啊,太傅那么忙,浪费他的时间多不好啊!”
沈砚浓嘴角挂着浅笑,温柔却又残忍的粉碎了他的梦想:“不行的哦,朝中除了太傅,谁有那个资格能教天子?太傅才学当世罕见,你不要总看到太傅让人害怕的一面,等你有一天把太傅的那身本事学到了,哪怕学个四五层,你上朝的时候都不会再抓着母后求救了。”
这是沈砚浓的真心话,她通过和行云和行风的聊天中知道了一些顾行宴的事情,比如他其实同她一样,身世成迷,没人知道他父母是谁,他自称是孤儿,十四岁时参加科考,却能连中三元,朝中无数权贵向他抛出了橄榄枝,他一直周旋其中,和谁都没有牵扯,后面惹怒了当时朝中最有权势的丞相许庭陌,他想做他的老师,被他明确拒绝了。
之后这位丞相找了个理由把他扔去了荒凉的北川县做知县,结果他就凭借自己的才学从这七品芝麻官一步一步又回到了朝廷,回来后他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取得了先帝的欢心,之后一步一步的在朝中官越做越大,势力也越来越大,连曾经给他使绊子的丞相也被他整的落了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他这个人是个极度矛盾的结合体,在朝中杀伐果断,所有和他作对或者妄图和他作对的人都被他以各种各样的手段解决了,轻则丢官,重则满门抄斩,让人闻风丧胆,偏偏他又得了先帝的青眼,所以朝中众人在身后都骂他是奸佞。
可在他被外放期间,只要是他曾经待过的州县,那里的百姓对他都是赞不绝口,他破悬案,杀贪官,替百姓谋福利,福泽一方。相传他微服出访的时候,看到乞丐都会给他扔下一吊钱。
不管是善良还是残暴,他的才识都是当世罕见,被他教导或指点过的人也都能有不小的成就,不信看看江言就知道了。
所以不管顾行宴有什么心思,他若能真心教莫如意,对他的以后都大有裨益。
大不了他教的时候,她就在旁边盯着,总不会让他教坏了莫如意。
“本官倒不知道太后竟然对本官有这么高的评价呢,真是荣幸之至啊。”
声音从门口传来的,顾行宴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听了多少,好在她没有说他的什么坏话,只是这人好歹也是董礼之人,怎么老是做这偷听人墙角的无礼之事。
“太傅不回府用膳吗?还是已经用过了?”沈砚浓吃饱了,放下筷子漱口。
“太后娘娘说这话不心虚吗?臣陪你去云冠宫,结果你处理完事情就一个人回来了,把臣丢在那半个多时辰,若不是臣觉得要到午膳时候了让人去叫太后,只怕到现在还不知道太后已经抛下了臣,还在那又臭又脏的殿中等着呢!现在竟是连口吃食都不愿意给吗?”顾行宴的语气里充满了怨念,沈砚浓听的嘴角直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