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阮诺陷入深深的无望之中,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美好的梦灰飞烟灭、尸骨无存!
“小公子,吃点东西吧?”汐月冉冉走了进来,酸枝木托盘上放着一碗白粥。
汐月是从小照顾他的侍女,他唤汐月“月姨”,由于未见过母亲,汐月在他心里是最接近母亲的存在。
汐月将托盘放在床边的案几之上,温声唤道:“小公子?”
阮诺抬眼看她,声音低低:“我吃不下。”
汐月将碗端起,舀了一勺粥放在他唇边,他只得勉为其难地吞咽。
阮诺眉心微皱,缓声道:“月姨,我自己来。”
说着便将碗从汐月手中接了过来——白花花的米粥溅洒在品红的缎被上——阮诺悲哀地发现,自己如今连碗都端不稳。
汐月张了张嘴,半晌才安慰道:“好好休养,会好的。”
阮诺足足修养了三月有余,在他恢复到能自由活动之时,才从汐月口中得知了一个消息——在他昏迷之时,阮澈捕获了一条黑鳞鲛人,并且剥出了鲛人体内的灵珠,奇就奇在,这鲛人在灵珠被剥的情况下,还是逃走了。
“黑鳞鲛人?”阮诺脑海中迅速闪过少年那苍白的脸和漆黑的眼。
“是啊,不过我没见到。”汐月讪讪地说。
不会是他吧,那天他逃走了,又怎么会回来?
阮诺又想起那个梦,梦中那个少年,背负着自己前行。
他的心脏像被什么重重锤了一下,不安的念头让呼吸都变得困难。
也许,只是个梦而已。自己何时连梦境与现实都分不清楚了
很多年后,阮诺终于明白了何为分不清梦境和现实——那时,他已成了一个把现实当梦境,梦境当现实的人。
一切是混乱是从何时开始的呢?或许是从一开始,从他来到这个世界开始。
失去自己灵骨的阮诺,依旧没有放弃那个美梦,那个离开花月城浪迹天涯的美梦。
阮诺的伤虽好了,以他的灵骨却已不再适合修真,阮澈顺理成章地将他忽略,如此也就避免了和阮澄一起修习切磋。阮诺心里松了口气,那根紧绷着的弦终于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