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诺怔了一下,直直地瞪着凌曜,一片绯红爬上脸庞,半晌才挤出一句:“你、你……你才思春呢!!!”
凌曜望着他,爆发出一陈大笑,良久才平复下来,道:“我是逗你的!”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你这个年纪,不梦见美娇娘,反而总梦见男子,确实有些奇怪!”
阮诺脸上红潮还未褪去,见他又来调侃自己,气哼哼地道:“你当我是你啊!”
此话一出,他感到凌曜猛然一震,暗暗思忖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揭人家伤疤总归不太好,万一这位神君是个记仇的,自己在修仙一途又多了一重阻碍啊!
二人静默许久,阮诺悄悄抬眼觑了他一眼,见他神色如常,这才放下心来。
“我们回去吧。”凌曜先开口了。
阮诺颔首,跟着他往道观走。甫一进门,便见无涯子引着一位老者迎了上来,那老者见了凌曜像见了救星,皱着脸的脸终于舒展开了,皱纹似乎也少了两条,焦急地嚷道:“公子啊!可下见到你啦!快和老朽回府吧!”
话未说完,瞥了一眼站在凌曜身边的阮诺,刚展开的眉又微微皱了一下,很快恢复了自然。
这老者是凌府的管家,凌曜见了他就知道没好事,一脸不情愿地嚷嚷道:“您老怎么来了,山高路险的快叫人送你回去吧!”
老者眼珠一转,看凌曜没有和他回去的意思,遂摆出一副焦急的神情,道:“公子你无论如何也要和老朽走啊,你不知道啊!夫人身子不适,病了好几天了,你快回去看看吧!”
凌曜一听最护着他的娘亲病了,急道:“请郎中了吗?现下如何了?”
老者满脸的皱纹又堆在了一起,叹声道:“郎中说是感了伤寒,开了方子也不见好,夫人嘴里叨咕着要见你呢!”
凌曜上下打量着他,蹙眉道:“你说得是真话?不是骗我的?”
老者皱巴巴的脸上绽出一抹笑,忙道:“老朽哪敢骗公子啊!公子随老朽回府一看便知,若是老朽骗了你,你日后再不听老朽的便是了,再说府里哪有人拦得住你啊!还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凌曜略一思忖,终于点了点头,撇嘴道:“我就信你一次!”
说罢,便回卧房简单收拾了一番,向无涯子和阮诺辞别,临走前,还说过几日便回来,似乎对道观有几分不舍。
老者见他这幅样子,意味深长地看了阮诺一样,看得阮诺浑身不自在。
两人走后,无涯子摇头道:“凌父凌母是想把凌曜骗回去,让他见见李员外的小姐,打算让两人定亲。”
阮诺皱眉道:“这凌曜会同意吗?这还不得闹得鸡飞狗跳啊?”
无涯子点了点头,道:“你回房收拾一下,我们下山去看热闹!”
阮诺:“……这样不太好吧?”
无涯子在他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道:“我们一边看热闹,一边帮忙!”
“哦!”阮诺点点头,兴匆匆地向卧房奔去。
无涯子望着他的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
阮诺回到卧房不由到里间张了张,发现凌曜的大多数东西都还在,看来真的打算再回来,余光瞥到床底躺着一张宣纸,背面似乎隐隐笔墨透出,遂矮下身去,伸手将宣纸拾了起来。
展开一看,不由心中一震。那是一副工笔画,画上是一位翩翩佳公子,称得上是绰约如玉,风姿特秀。只见他身着一袭青衫,立于湖心的小舟之上,一只玉笛横在唇边,身侧几支荷花开的正好。
画上的人与阮诺有七分相似,若不是看到题在一旁的小字——“天佑三年与若尘游于镜湖上”,阮诺几乎要以为这画上的人是自己。
他忽然想起凌曜昨晚看他的那一眼,那般专注,似乎蕴藏着难言的深情,让他的心落下纷纷细雨,却不敢让自己细想,他怕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此刻想来却是自己会错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