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璎宁那时候才知道,顾翊钧是真的受了这么重的伤。
他又被重新扶回了太医院。
太医急急忙忙赶过来,看到太子又昏了过去,略显疑惑。再看看一旁头发还散落着、双眼哭得红肿的太子妃,一下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眼神又是责怪又是无可奈何。
【殿下真是,怎的都伤成这样了还乱跑?体力再好,受了这么重的伤也不该马上行走啊,唉!】
太医叹了声气,命人取来了药膏,小心翼翼地掀开太子的衣服。
只见无数道伤疤横亘在后背,一片血肉模糊。
苏璎宁目光落在上面,心如同被尖刀割过一般。她不自觉地别过了头去,不忍再多看一眼。
折腾到了半夜,其他人都先后离开了。她让宫人们也都先回去,自己在床塌边守着。
顾翊钧的后背伤得极严重,所以只能趴着睡。兴许实在太疼了,他的眉头一晚上都在紧紧皱着。即使在沉睡中,俊美的面庞也仍带着几分痛苦。
苏璎宁看得心疼不已,双眸不知何时又渐渐盈起了了泪水。但是怕吵醒他,只能压抑着声音。
后来,她也不知不觉地趴在床塌边睡过去了。
半夜恍惚间听到什么动静。苏璎宁倏地抬起头看,是顾翊钧醒了。
“你醒了?”她的声音有些惊喜。但哭了一晚上,加上刚睡醒,其中还夹杂着些哭腔。
男人脸色苍白,眉头却是皱得极深:“怎么这样就睡了?”
“没事,这样挺好的!”
“上来。”男人的语气不容拒绝。
他有些艰难地往里挪动了几下。兴许扯到了后背的伤,脸色有一瞬间的痛苦,但后面又生生忍住了。
看到他那一瞬痛苦的表情,苏璎宁整颗心都揪在了一起,难受得不行。
“顾翊钧,你别再动了.....”想到他身上还带着那么重的伤,她的眼眶里又浮起了一层水雾。
“快上来吧。”男人强势地将她扯了上.床。
落定后,他的指腹轻轻拭去她的泪,眼中满是心疼:“别哭了,嗯?”
苏璎宁听他这样一说,哭得更甚了,泪流不止。烛火摇曳,映着小美人儿梨花带泪的脸庞,徒惹人心生爱怜。
“孤怎么不知道,小宁儿这么担心孤的啊。”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笑得极是宠溺。
“我才不担心你,我是担心自己年纪轻轻就要守活寡了.....”小可人儿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抽抽噎噎道。
男人轻笑一声:“那就别哭了啊。”
又捏捏她的小脸蛋,“哭起来丑死了。”
“你才丑......!”苏璎宁拍开他的手,赌气地扯过他的衣襟就用来抹泪。
“啊——”被她猝不及防这一扯,顾翊钧的表情一下痛苦了起来。
苏璎宁吓得眼泪都停了,忙松开了他的衣襟:“你没事吧?”
“有事......”他的痛苦丝毫不减。
“那怎么办啊.......我去叫太医?”
男人立刻拉回了她:“爱妃亲亲就能好了。”
刚要起身苏璎宁:......
什么人,都这样了还能开玩笑。
“爱妃,疼.....”男人撒娇般。
苏璎宁虽然满不情愿,还是俯身凑了过去,在他的脸颊上轻啄了一下。
男人倏尔一转脸,一手按住她的头,将薄唇印在了她柔软的唇上,愈渐炽烈而贪婪地索取着她的温度。
苏璎宁也一点一点地迎合着他。逐渐,两人亲得缠绵悱恻,难分难舍。一直到顾翊钧另一只手撑得有些累了,他才终于停了下来。
他指腹轻轻划过她的唇,嘴边挂着一丝得逞的笑:“这样,就没那么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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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养心殿中——
“皇帝,那可是你的亲儿子!你怎么下得去这么重的手,啊?”太后一脸的哀痛,指着南成帝骂。
今日早晨,太子在乾清宫被南成帝笞杖五十鞭的消息传到了太后那边,把老人家吓得差点晕了过去。一大早她硬是撑着身子,扶着公公们赶来了养心殿。
“他违抗了朕的命令,不该罚吗?朕看还罚轻了!”南成帝虽也后悔自己昨日下手太重,但嘴上仍是不松口。
“那是不是,哀家做事不如你的愿的话,你也要罚哀家啊?”太后气急,颤抖着身体差点就要倒。
南成帝见状立马过去扶住她。他皱着眉,无奈道:“母后,儿臣怎么会罚您呢?”
太后甩开他的手不要他扶,搀在一旁的椅子上,道:“哀家的孙儿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就连哀家的命也拿去吧!”
“母后!”老人家怎么能说这种丧气话。
“也就是您从小便这般纵容他,他才会对朕如此放肆!”南成帝一想起昨日他那副犟样子,脾气又上来了。
“哀家是宠他,可他也没有恃宠而骄,他何时做格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