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璎宁虽吓得不行,但很快又恢复了冷静。常年混迹于长安城,她什么世面没见过!
于是,表面还是一副嚣张的样子,理不直气也壮道:“我从小习武,平日都会在床前放一把匕首防身!这有什么问题吗!”
顾翊钧闻言,冷淡地嗤了一声。
他对苏璎宁的大名早有耳闻,耳边不时传来她的不良消息,与她也见过两面。
第一面,在京城郊外打猎,她一箭射中了自己一匹良骑,心中不但全无悔意,竟还说他坏了她的大好兴致。
第二面,有次出宫游玩时,看到苏璎宁当街辱骂一个弄脏了她衣裙的平民,那平民跪地求饶,她竟还命几个手下将他打了一顿才肯罢休。
“新婚之夜带匕首防身,那太子妃,可真是很有危患意识呢。”顾翊钧微眯双眸,语气满是讽刺。
“我这不是习惯了吗!”苏璎宁挺胸气直。
此时,两人凑得颇近。顾翊钧发现她其实生得不错。新婚的珠帘从她眼前垂下来,不说话时的她竟有几分惹人怜爱。
“看什么看!本小姐知道自己生得好看,但你这样盯着看,简直无理!”苏璎宁被看得发慌,只能装作跳脚的模样来掩饰。
“你是孤的太子妃,孤想看你,如何成了无理?”顾翊钧冷笑。
“哼,也是!”苏璎宁怂怂地闷哼了一声。
顾翊钧看着她无理取闹之余,似乎竟还透着股娇憨可爱。心里只道是两旁的红烛晃眼,加上饮了些酒,扰了心智。
就在此时,顾翊钧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脚边的红袍被蹭了一下,余光一睨,床下竟有一角绣有麒麟样纹的蓝色衣袍露了出来。
这麒麟样纹的衣袍,只有宫中皇子才能穿。平日就听说二皇子与苏璎宁有往来,今日他又在宴会中突然离席,后来再没出现在宴席上。
原来。
顾翊钧眉宇凛起,不缓不急地起身,拾起地上的匕首在手中把玩着。
“听闻,骠骑大将军家的刀剑都是京城名匠所出,想必,定是锋利无比。”
顾翊钧模样似乎是在端详匕首上的花纹,嘴间挂着难以名状的笑。
苏璎宁看到这样的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咻——”
顾翊钧飞速将匕首抛出,准确无误地钉在了床底露出的麒麟衣袍上。
“有贼,是得好好防防。”
男人冷哼了一声,将衣袍一甩,转身头也不回地离门而去。
这下完了。
一穿过来就遇到这等事儿,苏璎宁只觉得有苦说不出。
看着床底下天降的一口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狠狠踹了一脚他的屁股泄愤。
底下的二皇子刚要爬出床又被踹了回去。
出来后,他拍了拍身上的灰,面色铁青,一则是太子发现了他的存在,二则是苏璎宁竟然敢踹他!
苏璎宁看他狼狈又气急败坏的模样,差点没忍住狂笑出声大嘲特嘲。再想到他竟想利用苏小姐毒死太子,煽动苏家起兵,导致天下一度大乱,心中更是气愤。
那一段时间兵荒马乱,爱扮男儿身的她因这还差点被抓去充军!当时她心中是恨死了这恶人。然而现下,她还是要先平心静气。
“二郎,你还好吗?”苏璎宁假装帮他拍灰疯狂使劲儿。
二皇子被打得差点喘不过气儿,嘴上却只说:
“我咳咳...我没事!”
苏璎宁却听到了另一个把她祖宗骂了八百遍的声音从二皇子身上发出。
......
“那太子真是不是好歹!”苏璎宁一脸愤慨地指向门外,然后手扑扑二皇子的胸膛给他顺气,“二郎你莫要和他置气哈。”
听他这样骂自己还要一脸奉承的,真是太难了。
“只是,如今太子抓住了你的小辫子,碍于颜面才未将你我当面揭穿。但是我们以后,也还是少见面为好,你大业未成,可不能再多生是非了。”苏璎宁假装关切地看着他。
那二皇子纵是再不甘,暂时也只能作罢了,于是甩开苏璎宁的袖子愤恨而去。
新婚之夜,苏璎宁就这样孤苦伶仃地一个人睡去了。
.
第二天清晨天刚微亮,苏璎宁就被一阵陌生的喊声叫醒了。
“娘娘,娘娘,该起了!”
睁眼一看,是一个身着淡粉红素衣裳、梳着双平髻的女子。
“你是?”苏璎宁揉了一下朦胧的睡眼,不由地发出疑惑。
“娘娘您!您莫不是新婚一夜就将小环给忘了。”说罢,小环便作势要抹泪。
苏璎宁这才想起自己如今已换了身份。
原来是另一个贴身丫鬟小环。
听闻小环早年父母双亡。举目无亲的她被人贩子拐卖,要将她卖给青楼做妓|女。恰巧被年方十岁的苏小姐撞见了。
苏小姐见此情景,二话不说命身边护卫将人贩子都打残了,让小环留在身边服侍她。二人关系似乎不错。
苏璎宁看着她也莫名觉得有些亲切,因此顺势而为。
“臭丫头,竟然敢嘲笑本小...本宫!”苏璎宁佯装羞涩。
小环忍不住笑出了声,凑过去悄悄道:“娘娘,今日要去拜见皇上、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太子殿下已经等您很久啦!”说罢,眼睛瞥了一下左边,一脸暧昧地看着苏璎宁娇笑。
苏璎宁朝着小环视线的方向看去,发现顾翊钧竟端坐在圆木桌旁,手撑着在桌上,颇有兴致地看着她。
!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苏璎宁跳脚。
“孤不是一夜都在这儿吗?”顾翊钧眼眸低垂,不紧不慢道。
苏璎宁看着他淡定的表情,满腹疑惑:他是怎么做到如同昨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般的?
小环边扶起苏璎宁帮她梳洗打扮,边娇嗔道:“娘娘一大早的,说什么胡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