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易主。”女人接着他的话,妖媚的一笑,宛如一朵盛放的红罂粟,“如今,我该称呼你一声大司命了。”
男人并未回应,似是不屑于这样的称呼,转而将目光移到了那扇紧闭的房门前,“陌儿他......”
那双眼睛里流淌着不易觉察的担忧,男人感受不到屋内之人一丝生命的气息,这个世上若还有什么是自己放不下,那就只有他了。
“当初你就不该将他卷进来。”女人乌黑的发丝垂到腰际,那里佩着一枚失了颜色的香囊。
很久以前,有一个笑起来比漫天星辰还要好看的孩子,他喜欢站在黄昏时分的山巅上,看着落日的余晖被黑暗吞没。天地间黑白交接的那一瞬间孩子回过头来,漆黑的眼眸中有什么东西在快速的聚合在一起。那张还未张开的脸,宛如高高在上的神明。
“我们的这盘棋需要一枚能放心使用的棋子,而这枚棋子除了陌儿,我想不出第二个人。”
“你果然没有心啊,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放过。”
夜风中存在着两股相互试探又不敢轻举妄动的力量,夏日的夜和着蝉鸣声扰得人心烦。交织在一起的视线最终还是由女人以冷蔑的笑意错开,“牧野和池说另外一半的月灵佩在那个孩子身上,可是那个孩子到现在他都没有找到。”她说这话的时候,到听不出太多的担忧,只有淡淡的鄙弃。
牧野家到底出了利欲熏心之辈,为了那个至高无上的地位,不惜杀了自己的哥哥。而那个男人,可是到死也不愿说出另一半月灵佩的下落,就像很多年前的那场大战中,他为了他的子民,奋不顾身的模样,明明只是一个凡人啊。
女人想起了“彼岸”在他死去的那一刻,发出了一声凄凉的弦音。即使你的魂魄被永世的拘禁,可还是爱着他吗?
“那孩子身上的月神之力,只有过了十八岁生辰才会显露出来,若非如此,你恐怕早就出手了吧?”男人收回了那份担忧,冷冷的说道。
“你倒是了解我,说吧,她到底去了何处?”女人清楚地知道这个男人的追踪术是这个大陆上最为出色的,五年前他仅凭着一缕细微到极致的妖息就确定了妖君之血仍存于世,而那个地方就是楼拓一族。
“青州山。”宽大的衣袖中漏进来温热的夜风,他从前也喜欢过这样的夏夜,喜欢着夜色下翩然起舞的白衣女子,可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青州山和上寂山一样,相传是神族所居之地,而最后一个神陨世之后,上寂山也随之消失。只留下了青州山,亘古不变的立在荒凉的尘世间,似在等着它的主人再度归来。
山上设有神族留下的结界,以凡人的肉眼是无法看到的,以至于千百年后,凡世间的人几乎都忘了青州山的存在。
“原来去了那里,我可知道浮世的入口就在青州山,只是浮世那个地方,可不是谁都能进去的。”女人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恨意。完全放弃掉求生的欲望,她当真爱云陌至此吗?而云陌呢,为了她竟不惜以命相护,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心中住进了彼此。
不过没关系,用不了多久,她会把楼拓族从她手中夺去的一切都重新夺回。届时她一定会将这些情丝一根一根的斩断。她看上的东西,没有谁可以夺去。
“是吗?”
她既已得到了那把可以弑神的琴,这个世上,还有什么地方是她去不得的。男人的眼眸中闪烁着反复无常的光芒。自己的倒是快要忘了而今她的元神还被封印在忘川之中,无法完全操控“彼岸”,一不小心就会遭到琴灵的反噬。所以,她才会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月灵佩,释放出望月谷底的上古凶兽蚩芒和那个不容于三界的恶灵。
“浮世的迷萝花,是会让人失了记忆的。”迷萝这个名字,已经好久未曾说起过了,而她所知道的迷萝,可不是一种花。
“凡世的记忆,与你而言,重要吗?”
女人加深了面上的笑,并未回答。男人倒也不急于知道答案,幽幽的说道,“你可能还不知道那山上住着一位故人?”
“谁?”
“兰泽。”这个名字从男人的口中念出来时,让女人的面上划过一丝异色。
“不过你放心,他是不会将当年之事说出去的。”男人似乎知道她在担心些什么。那些事,兰泽知道的可不比他们少,幸而他最听白里遇的话,也就最不会将真相告诉那个孩子。
“他还真是重情重义,从前救了那个女人,现在又救了她的孩子。”女人忽而轻笑着,眼眸中却满是冷意。
“只是牵挂太多的人,注定活不长。”最后这句话从她口中说出时,带着一丝毁灭的气息。“接下来的浮世,一定会很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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