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侧楼上的窗户半开着,探出一张冷冰冰的脸来。那女子有着霜雪一样洁然冰冷的容颜,像是长在悬崖峭壁上的艳色奇葩,引诱着充满贪欲的人心却极少有人敢去攀摘。
她总也抿着嘴,寻不到一点笑意,视线越过高耸的檐角,不知停在了何处。这只金丝笼,拘禁着贪恋安逸的灵魂,自愿为它拭去上头被岁月斑驳的旧痕。
那是一双修长而白皙的手,捏着一块梅花状的糕点,顿了顿,最后还是将它放入了口中,那似结着霜的眼瞳中才漏进来些许光亮,却在下一刻猝不及防地被什么东西狠狠的砸中了后脑勺,昏死过去。
“祸水,你疯了。”白辛奈觉得他白长了一张斯斯文文的脸,就算要用阿妩逼元公子交出“彼岸”,也不用着把人打晕了吧。就算她长得高了一点,壮了一点,可也还是个娇滴滴的姑娘啊。
云陌好像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生气,无奈的摊了摊手,“他是个男人,你不会没看出来吧?”
“男人?”
白辛奈不可置信的看着脚下这个,这个高壮的姑娘。细看之下,这个姑娘的脖子上好像是比自己多了些东西。就在白辛奈狐疑之际,云陌已经动身去扯阿妩的衣衫。
“不信我将他的衣服扒光给你看。”
白辛奈还未来得及阻止,只听得“嘶”的一声,露出男人精瘦的胸膛来。
“无耻。”少女连忙蒙住双眼。
“小色鬼,你害什么羞,反正......”
云陌故意留着后半句,看着她染到耳根的红晕,煞是可爱。这次他有了经验,先她的脚落下之前跳开,脸上还带着一抹欠揍的笑。
只是下一刻,云陌就后悔自己没能管住这张嘴,他吃力的扛着毫无知觉的阿妩,看着挺瘦的,扛起来怎么这么重,他好歹也过了小半辈子锦衣玉食的生活,现在却沦为苦力了。
“你们这些咒术师不是会什么搬运术吗?”
云陌喘着气,腹中不时传来的饥饿感,让他硬是没走出房门就累瘫在了地上,边喘着气边仰头看着脸上写着“你求我啊”的少女。
“辛奈,我错了,你快点随便念一个什么咒吧。”云陌丝毫不在乎面子的扯着白辛奈的衣角,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后者暗自感叹那些台上的角儿怕是都不如他演的贴切自然,完全就是不要脸啊。
方才的怒气也被他的模样逗得消退了大半,少女从袖口中挥出四张符纸,在接触到阿妩四肢的瞬间,变作了四个一寸多高的小纸人,听话的按着白辛奈的指示将人运了出去,表面看就像是阿妩自己在走一样。
“辛奈等等我。”云陌舒了舒筋骨,越过门口那些东倒西歪的守卫,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也不在乎白辛奈朝他投来鄙弃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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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阿妩姑娘不见了。”瞿伯附在元公子的耳畔低声的说着,布满岁月纹路的额头上冒着一层冷汗。
清晨微凉的光透进来,落在这一夜之间可以输的倾家荡产的玲珑院内。各种喧杂的声音交织在一处,骰子在侍者的手中用力的摇晃,元公子的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即将开出的点数,语气中却透着一丝焦虑。
“你说的不见是什么意思?”
瞿伯连忙将一块胭脂色的绸布递给他,只见公子看完后脸上的神色瞬间阴沉了下去。
“真是不知死活,敢在我的地盘上劫我的人。”说话间手中的布被断成了碎片,散在地上的一片中写着两个残破的字“彼岸”。
元公子兀然加重的声音,让那些赌徒因着即将揭晓的点数而紧张的神情瞬间凝固。
瞿伯倒是对此见怪不怪,只是神色间满是惶恐。自己服侍公子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他动这么大的怒。
“瞿伯,既然有些人不想活了,那就送他们一程吧。”
“可是阿妩姑娘现在尚在他们手中,老奴只怕冒然动手,会对姑娘不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