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鱼微诧道:“这两兄弟一个成神一个入魔,那不得永世不相见,一旦见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多令人难过啊。”
“正邪一念间,这是疫鬼自己的选择,既然决定入魔,必然是做好了与兄长兵戎相见的打算。”长霖低头看她,神色淡淡道:“是以,没有什么好惋惜的。”
池鱼怔然看着他,张了张唇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说话间,两人已经行至半山处。
得知了疫鬼在凡界的消息,时间已经容不得再拖下去。他自己想去山顶倒是容易得很,只是眼下多了个学术不精且聒噪的小鱼精……
他轻叹了口气,对她道:“抓紧我的衣服。”
“什么?”池鱼懵然看着他,就见他倾长的身子向她走近了点,伸手揽住她的肩头,足尖点地,人如流光般窜了出去。
池鱼吓得一个激灵,紧紧攥住他胸前的衣襟。长霖单手揽着她在深幽的山林间穿梭疾行。有好几次池鱼都以为他们即将撞树上或是跌落山洞里时,长霖一个旋身带着她越过了那一蔟簇障碍。
山风在疾行中变得冷冽起来,身侧紧贴的是他温热的胸膛,池鱼心不在焉地抓住他在空中飞扬的一缕墨发,像顺滑的水面一样又从她手中溜走。
“到了。”不知过了多久,耳畔传来轻淡的声音。
池鱼回过神时,窘然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从攥着他的衣襟改为攀着他的身子了,那双脚还牢牢勾着人家的腰身,一副就算天摇地憾也甩不下来的样子。
池某人红着脸,一边僵硬的从他身上下来,一边讪笑着道:“呵呵,刚才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要摔死了呢。
长霖微不可闻的应了声,好似没有在意她逾越的动作,转而看向前方的一片白色雾障。
此时天际灰蒙蒙亮,一片淡白色的山丘隐在朦胧雾障中。
为了掩饰尴尬,池鱼率先跑进了雾中,积极的帮他找天脂草。
迷雾中是一片淡白色的植株,簇拥着延绵了整座山丘。池鱼傻了眼,清脆的声音从雾中传出:“这一片都是天脂草?”
白衣人影从雾中走来,衣袂与天地间的颜色相融,显得身影若隐若现。
“需得开了苞的天脂草才行。”长霖在她身侧站定,收敛起心神感应四方气流动向。
“你且跟紧我,不要随意走动。”他看着一头栽进草丛卖力寻找的池鱼说道。
“上神放心,我不会给你惹麻烦的。”娇小的人儿埋着头保证道。
她那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把话听进去了,长霖无奈摇头,只得守在她周遭的地方探寻。
“开了苞,开了苞……”她蹲在草里一边扒拉一边念着。
这方圆十几里一片白茫茫,放眼看去这些天脂草还全是嫩芽子,要找带苞的可有得好找。
不消片刻,她就垂头丧气坐在地上歇息。抬眼去寻找长霖的踪影,白衣上神正气定神闲的在草丛里转悠着。
这样能找到才有鬼,她撇撇嘴心道。
要她说,想上山找稀有草药起码得带上十几二十人漫山遍野的摸索才是。
“咦……”她蓦地顿住了四下张望的眼神,只紧紧盯着前方一簇略显稀疏的草丛。
簇拥着的天脂草中,有一株迎天耸立着,几瓣长叶微微弯曲,露出了带着淡粉的花苞子。
“上神!上神我找到了。”她凑近去,又是一阵细瞧,紧着就扬声喊道。
手抵着地上的根茎微微一使劲,那株带苞的天脂草被她拔出了地面。
“小心。”身后是长霖低沉的唤声。
池鱼抬头,忽地一阵朔风呼啸着向她袭来,卷起了草叶微迷了她的眼。
有人从身后拉了她一把,她冷不防撞进带着暖意的怀里。
咫尺之间,猛地传来一声低咆声,一只身形庞大的兽类从雾障中走来。
耳畔响起长霖的声音:“奇兀。”
“奇兀?”她盯着眼前似狼非狼、似虎非虎的庞然大物,说道:“它比疫鬼厉害吗?”
长霖勾起唇:“不是一个种类的。”
“……”
“疫鬼是天地衍生、游离四界的生物,而奇兀是兽魂相融而生的灵兽,疫鬼制不住它,它也伤不了疫鬼。”长霖解释道。
池鱼摇摇头,不禁对长霖又生出了几分崇拜之情。这天地间的事物,这位上神似乎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着实是位厉害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