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毁了。”陆落平时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乱了。乱了,都乱了。他放声道,“毁了,都毁了!”
忽的,他向着‘皇帝’冲了过去,一顿不顿地冲了过去。
陆落,在夜里落到了水中。他没有挣扎,河水温润地包裹着他的躯体。远处,更夫长长的声音,远远地传过来。耳蜗里,水在荡漾。打更声,听不真切了。
缓缓地,陆落闭上了眼。
李长安满眼赤红,他安静地听完捕快的推断,整个过程,一言不发。
他不说话,其他人就不敢说话。他佝偻着背,坐在那张孤独地椅子上。他没有去看那已经面目全非的尸体。他闭上眼,他看到小太傅害羞带怯,欲语还休。
良久,久到他们都以为李长安不会再说话了。
“填河。”
声音沙哑得已经听不出李长安说的是什么了。
“十日之内,填平护城河。”
这下子他们都听清了。填河?护城河在包围皇城的安全上,有极大的作用。如今要填河?这可万万使不得!
不过纵然使不得,他们也不敢说出来。是个人都看得出,李长安现在已经处于快要崩溃的边缘。他们可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
填河的填河去了,其余的无关人员,能走的也都找个理由溜之大吉。等到大殿里,只有寥寥几人时。李长安走过去,轻轻地为陆落整理头发、衣衫。陆落最爱整洁,从来没有见他衣衫不整的模样。
“愿有朝一日,得见您君临天下,威震四方,海清河晏,盛世太平。”恍惚间,陆落的声音清朗,仍在耳际。
李长安忽然笑道:“陆落啊,你不该走的。你要我做个明君、圣君,我偏不。”
陆落死了,李长安终究还是立了后。只是这皇后,实在是与众不同。其一不同,他是男的。其二不同,他是死人。
李长安的这一举动,遭到满朝文武的强烈反对。在朝在野,除了几个小姑娘哭着绞着帕子说感人之外,就没有人支持了。
反.动势力抓住这一时机,搅乱民心。一时间,所有人都在怀疑是不是大厦将倾,国将不国。
这是谋.反的最佳时机,也是最后时机。摄政王残余势力抓住了这一机会,在李长安登基那天发动行刺。
他悲痛欲绝,他也是李长安,谨慎的李长安。
这场行刺,最后当然以失败告终。只是有所不同的是,小德子忠心护主,被刺客一剑穿心而死。
小德子死在了李长安的脚下,他什么都没来得及说,他最后只看了李长安一眼,就永远地离开了。他想啊,做奸佞还真是个苦活,累活。陛下讨厌,文武百官也讨厌,百姓更是厌恶。如果有下辈子,他想做一名忠臣,像陆落那样的忠臣。不过,陆落好像也挺苦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