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孟丽君被送往将军府。一路上,都是邵骅和苏映雪在照顾,文亦舒骑马陪在马车旁。
走到半道上,有马车拦住了路,文亦舒一拉马缰,让马停了下来。
马车的帷帘是黄色的,不用说,是王室的。
九王爷和九王妃下了马车。
“明堂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是九王爷不满的声音。
苏映雪赶紧挑开帷帘,叫了声:“爹,娘,你们怎么过来了?”
邵骅赶紧下了马车,行了礼,恭恭敬敬地问好。
“从马背上摔下来,还能伤成这个样子,定是你做的好事。”九王爷责怪邵骅。
“怎么说,明堂都是九王爷府入赘的女婿,要养伤也得去王爷府。”九王妃说。
邵骅不安地搓着双手,说:“郦丞相身上的伤非同小可,将军府有比较好的医疗设施,我也精通这方面的医理,所以……”
九王爷打断邵骅的话:“笑话,堂堂九王爷府反而不如你区区一座将军府了?把你那边需要的东西全部搬回王爷府不就行了?果真是个蠢材。”
“爹,娘,我们就不要责怪皇甫将军了。要不是皇甫将军,明堂早就……”苏映雪红了眼圈。
九王妃向来通情达理,看到苏映雪想哭,再看看孟丽君蜡黄的面容,叹口气说:“你们成亲还不到半年,明堂若落下什么病根子,反倒是我们的不是了。也罢,你就陪他去养伤吧。等身子大安了,再回王府不迟。王爷,你说呢?”
九王妃转头看向九王爷,九王爷轻咳一声,他们这么急赶过来,只不过是表达自己对女婿的关心和重视,只要女婿身体无恙,在哪儿养伤其实并不重要。只是这么大的事,他们今天早上才从其他人口中得知,觉得驳了王府的面子,就有些不快。刚看到女婿伤成这个样子,怨气也跑了一大半。
“岳父岳母,”孟丽君缓缓说上一句,“我并无大碍,有皇甫将军医治,素云照料,我很快就好了。”
短短一句话,孟丽君说了很久,每说一个字就累出一滴汗。
“随便你们。”九王爷挥挥手,拉着九王妃上了马车,调转方向走了。
孟丽君的马车缓缓跟在后面,看着前面的马车越走越远,直至不见。
“让你受累了。”孟丽君给邵骅说。
邵骅惭愧极了,轻声说:“其实都是我不对。如果我有点用,就不会连累到你。”
“真傻……”孟丽君说。
苏映雪心中很不是滋味,觉得自己就像隐形人一样。
将军府准备好了一切,因为经过郦明堂手术这件事,管家和奴仆做什么事都相对熟练,给孟丽君的病房收拾得干净明亮,一尘不染。
为方便贴身照料,病房里还特别安置了一张陪护床。
邵骅帮孟丽君打了点滴,因为没有抗生素,只能简单地输些生理盐水。
收到消息后,孟士元和孟子儒他们来了,一起来的还有孟夫人和卫勇娥。
文亦舒一直在房子外面候着,看到卫勇娥,文亦舒有个很明显的躲闪眼神。
平明大大咧咧的卫勇娥根本没瞧见,她现在的心思大多在孟子儒身上。
“怎么会伤成这样子了啊。”饶是众人都做足了心理准备,但看到孟丽君的那一刻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孟丽君明显地消瘦了,面色发黄,嘴唇发白,整个人睡在床上几乎看不到身形。
“魏公子,你不要死啊。”卫勇娥哇一声哭起来,眼前这个人毕竟是自己喜欢的第一个人,虽然已经娶了别的女子,但看到他伤得那么重,自己还是会心痛。
苏映雪对卫勇娥并不熟,但也知道她暗恋孟丽君的事,也知道她放下了这段情,与孟子儒的感情与日俱增。今天看她为孟丽君哭得伤心,更觉得此人可交,于是拉着卫勇娥的手说:“她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好了。”
卫勇娥见苏映雪没有一点官太太的架子,干脆抱着苏映雪大哭起来:“郡主你真好,也只有你这样天仙似的温柔女子才配得上魏公子。”
苏映雪听了,心中十分受用,也不介意卫勇娥眼泪鼻涕抹她一身。
作为父亲,孟士元心里也是很担忧的。他替孟丽君把了一下脉,觉得脉相还算平稳,才放下心来。
孟夫人以前因为担忧孟士元的安危又记挂孟丽君,引发了疯病,一天痴痴傻傻的,只觉得躺在床上的人似曾相识,却记不起来他究竟是谁。
“别哭了,别哭了。”孟子儒拉了卫勇娥一把,“我表弟死不了。你死了他也不会死。”
卫勇娥从苏映雪怀里爬出来,一转身又抱住孟子儒,哭着说:“我就知道你是个没有良心的,连自己表弟的安危都不放在心上。我死了你怕是连一滴泪都不会流,你这个铁石心肠!”
“男女授受不亲,这么多人眼睛瞧着,你就一点都不怕羞啊。”孟子儒的眼睛乱窜着,但手却紧紧的抱着卫勇娥,舍不得松开。
孟士元开了个药方,邵骅赶紧命人去抓药煎药。
过了一会儿,又有人哭着赶来了,不用想,就是荣兰。
“你们到底把我有没有当做自己人呀?为什么我总是最后一个知道?”荣兰的哭相比卫勇娥还难看。
众人少不得又哄她一翻。
“丽……郦大人需要静养。”邵骅忍不住了,这么乱哄哄地吵,没病的也吵得有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