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此人身份了吗?”邵骅终于忍不住问孟丽君。
“不确定。”孟丽君回答。
邵骅一时无语,是友是敌都不清楚,也不阻止自己收他为亲兵。邵骅第一次觉得孟丽君有点高深莫测,甚至有点可怕。
“他不会伤害你的。”孟丽君仿佛看出了邵骅的疑惑。
“为什么?”邵骅马上追问,她不能冒险。
“他可能跟皇甫敬是一伙的,所以他顶多只是监视你。”孟丽君说。
“你有什么证据?”邵骅咽下了后半句话,有什么证据证明他只是监视我而不是伤害我?
“不仅仅是直觉。”孟丽君说。
直觉?邵骅想打人,真是应了老祖宗的一句话,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他精通蒙古语,做为一个生长在江南的汉人是很不可能的,除非他是主动学习的。其次,他的武功招式很杂。那个络腮胡踢他时他的下盘很稳,一看就是练过‘拒马步’的,这是步兵手持□□抵抗骑兵冲击的战术步伐,分低中高三种站法,然后手持□□刺击骑兵。由于骑兵会左右跑动,寻找步兵们防御的弱点冲刺,步兵们还要在马步加上移步,保证枪头永远对准骑兵。所以我才用猛虎下山试探他,他当时就用了移步,怕我有所怀疑,才凌空使出仙人指路。”孟丽君滔滔不绝地说。
“所以他也是想反元复宋?”邵骅生气归生气,但还是得分清对方是敌是友。
“嗯。”孟丽君垂下眸子,说:“我说了一推蒙古语,他翻译出来,竟然是文天祥的原话,一字都不差。”
邵骅点头,这个他明白,任何语言在翻译时是一种再创作的过程,从严格的语言学原则上来讲,绝对的同义词是根本不存在的。一个翻译者,不管水平多么高,也只能尽可能地接近源头语言,而不可能把原意和神韵完全传达过来。
“所以,他更可能是文天祥的拥趸者。”邵骅说。
“文天祥死了都十几年了,这个文亦舒年龄跟我们相仿,只能说明他的父辈才是文天祥的拥趸者。”孟丽君说。
“我比你大多了。”邵骅说,她才不想扮嫩。
“你……”孟丽君说,“很大了吗?”
“我差不多比你大十岁,我都快二十八岁了。”
“我虚岁快二十了。”孟丽君说,然后瞧了邵骅一眼:“我没觉得你比我大多少。”
是在说我心智不健全吗?邵骅默默想,古人就是比现代人成熟,没办法。
“我让他留在你身边,也是要监视他。毕竟今天他的出现有点刻意,初见面的举动也很刻意。我们不主动,他也会制造机会接近我们。作为大将军,你是有利用价值的。”孟丽君又回到原来的话题上,跟着低声说一句:“我收你为徒,自然会多些时间在你身旁。有我在,你不会很危险。我也不会让我关心的人再受伤害……”
孟丽君的声音越来越低,邵骅却是感动地想抽自己耳光。明明人家是在关心你,一心一意为你排忧解难,你为什么还要怀疑人家?
“谢谢你,师父。”邵骅想哭,她受不了别人真心的关怀。
孟丽君说的对,她真的感觉不比她大多少。
“还有,我们最好还是弄清楚他的性别。”孟丽君说,“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邵骅心说,你不是要找茬打他板子吗?真是的。
接下来,孟丽君给邵骅讲了军规,十七条禁律五十四斩。
悖军、慢军、懈军、构军、轻军、欺军、淫军、谤军、奸军、盗军、探军、背军、狠军、乱军、诈军、弊军、误军,是为十七条禁律。
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旗举不起,旗按不伏,此谓悖军,犯者斩之。
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动改师律,此谓慢军,犯者斩之。
夜传刁斗,怠而不报,更筹违慢,声号不明,此谓懈军,犯者斩之。
多出怨言,怒其主将,不听约束,更教难制,此谓构军,犯者斩之。
扬声笑语,蔑视禁约,驰突军门,此谓轻军,犯者斩之。
所用兵器,□□绝弦,箭无羽镞,剑戟不利,旗帜凋弊,此谓欺军,犯者斩之。
谣言诡语,捏造鬼神,假托梦寐,大肆邪说,蛊惑军士,此谓淫军,犯者斩之。
好舌利齿,妄为是非,调拨军士,令其不和,此谓谤军,犯者斩之。
所到之地,凌虐其民,如有逼□□女,此谓奸军,犯者斩之。
窃人财物,以为己利,夺人首级,以为己功,此谓盗军,犯者斩之。
军民聚众议事,私进帐下,探听军机,此谓探军,犯者斩之。
或闻所谋,及闻号令,漏泄于外,使敌人知之,此谓背军,犯者斩之。
调用之际,结舌不应,低眉俯首,面有难色,此谓狠军,犯者斩之。
出越行伍,搀前越后,言语喧哗,不遵禁训,此谓乱军,犯者斩之。
托伤作病,以避征伐,捏伤假死,因而逃避,此谓诈军,犯者斩之。
主掌钱粮,给赏之时,阿私所亲,使士卒结怨,此谓弊军,犯者斩之。
观寇不审,探贼不详,到不言到,多则言少,少则言多,此谓误军,犯者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