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敏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抽烟,一根接一根,电视开着,也不知道是哪年哪月的文艺演出,一点儿没看进去。老太太和老爷子都睡了,自己却越来越清醒,和元宵从相识到相恋的点点滴滴,每一个细节,他都能清晰地回忆出来。
真是过了蜜恋期?金敏一遍遍地问自己,他觉得两人之间是有点儿事,有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小情绪,可自觉一直都小心谨慎地处理着,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啊!
正想着,手机响了,他以为是元宵的,连忙划开接了,却听对面传来一阵疯癫般的嘶吼,大飞的声音从耳机传来:“敏子!敏子!我tm疯了!我tm要疯了!”
金敏听出大飞是喝了酒,连忙安慰:“飞啊,你冷静点儿,在哪儿呢?”
大飞估计从棒槌酒吧出去又喝了一场,听那声音迷迷糊糊的半天也没扯清楚,电话就突然断了。金敏想着棒槌也刚到家,估计还没睡,连忙给他拨了一通电话。
两人在大院门口见面,棒槌揉着睡眼:“卧槽!等会儿把这小子逮住非揍一顿不可,爷爷我刚睡着,他说他在哪儿呢?”
金敏仰头看了一眼发白的天,这才发现给元宵打电话已经是两小时前的事情,这两小时里,他都干了些什么!
他走上前,扶住棒槌的肩膀:“对不住了,还以为你也没睡。这片儿总共没多大点儿地方,一点点扫过去呗,总能找到。”
“哎~”棒槌抡圆胳膊甩了两圈,清醒了不少,埋着头和金敏一起走起来。
“大飞……大飞……”出了厂区大院,两人顺着马路一路呼喊着。
五点多,天已经从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变成了透着蓝光的青色。金敏和棒槌跑起来,边喊边找,最后终于在旧货场附近把人给找到了。
那哥们儿已经要死不死地睡在大门口旁边的花台上。
“早知道这小子睡这了,咱就不用瞎折腾了,”棒槌走过去摸了摸大飞的光头,温热,又摸了摸额头,没发烧,“怎么办啊?”
“现在整回去,飞爸非得吃了咱两不可,还是这守着,等他睡醒了自个回去吧!”金敏说着,在大飞头旁边坐了下来,一伸手把他的头揽上自己的大腿。
大飞一直歪着的脑袋突然多了一个肉乎乎的“枕头”,脸上扫过一抹笑意,咂巴了几下嘴继续睡了。
棒槌蹭着金敏坐下来,头靠在他身上,困意全无,睁大眼睛,看着被一点点照亮的青灰色的大街,一片萧条。
“呵~”金敏长出口气,刚才为了找大飞一直绷着劲儿,现在清闲下来恼人的情绪又窜出来了。
“怎么了?”棒槌直起身子,歪着头看金敏,“有心事?”
“哈~”金敏苦笑,回头看了棒槌一眼,掏出烟,两人点上,他问,“看出来了?”
“别告诉我是被情所困!”棒槌蜷起腿蹲着,抽了口烟吐着烟圈儿玩。
“算是吧,”金敏拍了拍怀里大飞的脑门,吸着烟,“我估计那小子对我厌倦了。”
“噗嗤~”棒槌没忍住笑喷了,他熟知的金敏从来不是一个畏畏缩缩、小心翼翼,怕别人不待见自己的人——只有他不待见别人的时候。
“笑什么呀,真的,我感觉出来了!”金敏一本正经地捶了棒槌一下。
“不会!他那么保护你自尊,不会轻易厌倦得了!”棒槌重新坐下,也变得正经起来。
“保护我自尊?啥意思?”金敏瞪大眼睛盯着棒槌。
棒槌这才感觉说漏了嘴,连忙丢了烟头往旁边挪了挪:“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