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抬着双手捂住脸,又是自责又是委屈,从指缝中看着金敏睡得像个死尸,心里更是像被刀剁着一般。
真是个倔驴!
元宵突然明白了金敏躲在这里醉生梦死的原因——自己考完试,这个秘密就保不住了,他得想个借口,总要拿新谎圆旧谎!可就算他的谎再圆,他的这群兄弟也不会替他撒谎!
元宵抓起香槟,咕咚咕咚地猛灌着,刚才还觉得蛮好喝的果子味,猛地灌进去只在唇齿间留下了一道道酸涩的味道。他在心里问金敏——你tm像以前一样早晚跑去和我约会一个多月,不想让我担心,更是怕我承不住社会的压力抛弃你吧!傻子!我tm才不会呢!
他也跟着棒槌踹了金敏一脚,抹了抹脸问他:“他知道你去过幼儿园吗?”
棒槌摇了摇头:“他自己都不愿意说的事情,我干嘛让他闹心?”
“知道了!”元宵站起来,香槟虽然度数不高,可猛地灌下去一瓶,还真有点儿迷糊,他笑着揉了揉眼,对棒槌说,“那你也别说我知道了!”
棒槌点着头,看着元宵强颜欢笑的样子,突然觉得鼻头有点儿酸,“谁都不说!”
元宵点头,弯下腰,把金敏的两只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一手架着他的胳肢窝,一手搂着他的腰。之前明明挺沉的,没想到喝了点酒,力气增长不少。一下子就把金敏架起来了。
“来,你扶着他,”元宵把金敏搭在自己肩头的脑袋往棒槌那边送了一下,听着他均匀细小的鼾声说,“我背他回去。”
“嗯,”棒槌扶着金敏看元宵蹲在箱子前面稍微宽敞一点儿的地方,问,“我一起送回去吧?”
“不用!”元宵背着金敏,两手臂夹着大腿往上掂了掂,回头笑着,一时间像是回到了往日那般阳光明媚的模样,叮嘱棒槌,“谁都别说!”
“嗯!”棒槌没有送上去,眼睁睁地看着元宵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把金敏背出去,才重新拉开电锯。
讲真,这一个多月来,棒槌无数次地责备自己,早知道当初断了手也不应该帮金敏把那个表白视频发出去。要是不发出去,金敏也不会和这小子黏黏糊糊,更不会得意忘形地当街热吻,更不会丢了实习丢了毕业证,丢了一心期望的未来。可眼下,看到元宵小心谨慎地呵护着金敏的自尊心,他又觉得金敏这小子,苦了十几年,终于能尝到点儿甜头了,也挺好。
听着渐行渐远的电锯声,元宵觉得眼睛湿漉漉的,要说自己哪儿都倔,就是这眼泪老是不争气!稍微遇到点儿事就忍不住往外淌。双手环在身后,架着金敏的腿,也没功夫去摸眼泪,还好是夏天,没几分钟就干了。
拐进小路,没什么灯光,元宵踩着碎石子,不由得哼哼着一段旋律。时不时地停下来,掂一掂身后的人,在他的手臂上蹭一蹭脸颊:“金敏啊,你这辈子都不用担心我抛弃你的事儿!我绝对不会的!知道了吗?”
金敏趴在身后,迷迷糊糊的,酒味都能把路人醺晕,一时半会儿绝对清醒不过来。元宵却听他清晰地回了一句:“MeToo!”
“呵呵~”元宵笑了,手指捏了捏金敏的腿,“放心吧,以后呀就算你没有工作养家,我也会养你的,你呢就干你喜欢的事情就行。你喜欢什么事儿呢?哦电吉他对吧?啧~我忘了你还一只手坏着呢,要玩还得咱两一起玩,你说,你没有我可怎么活哟……”
美少年絮絮叨叨地一路,把金敏背回了家。老太太看到金敏醉醺醺的,刚准备破口大骂,就被元宵拦下来了:“好奶奶,明儿骂吧!他现在睡死了,谁的话都听不到,浪费力气!”
老太太很给面子地点了点头,走在前面推开金敏的卧室门,打开了灯。
元宵把金敏往床上一倒,大口喘着气:“奶奶,求您一事儿,别对敏子说我知道他被辞了的事儿,行吗?”
“凭什么呀?他自己做错事丢脸,还不许人说?”老太太瞪了睡死的金敏一眼,看着裤腿上全是大脚印子,又趴下去拍土。
“年轻人嘛,要脸!”元宵笑着躺在金敏身边,“奶奶,您出去把灯关了,门拉上,我今晚就在这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