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遗传你奶的健忘症了?王老板!你丫干的那叫什么事儿啊?”金大妞气得不轻,脸都有点儿青白。
“哦,您说那事儿啊?”金敏往屋里瞅了一眼,门关着,听动静元宵是起来了,“不是我干的,您要收拾呀,就收拾里边儿那位,是他泼您那王老板一脸,哈哈哈。”
元宵打开门,只伸出一个头来,头发有点儿乱,看到金敏和小姑,微笑着点点头:“阿姨您好!”
“呦,我的天哪!是个小子呀?刚还以为你带回来个姑娘呢!”金大妞痴痴一笑又立刻拉下脸来,“我说?小子!昨儿那王老板,敢情是你泼的?”
“对……”元宵揉着睡乱的头发,走到金敏身边,“对不起……我当时吧……当时……”
他悄悄地捅了捅金敏的后腰,示意给说两句好话。
不料,金敏一躲,蹿到小姑身旁:“对,就是这小子,混着呢!”
金大妞一看就知道元宵和这片儿混大的孩子不同,是正经人家长大的,该有的教养气质一样不落,更何况也确实不熟,说不上爹妈又是潜在客户,不好意思下手,拿出温柔一面:“你怎么能泼人家呢?”
“阿姨……对不起,我愿意向那个王老板道歉,昨天是看表姐哭的挺伤心,以为受什么欺负了,才一激动……”元宵不知道这解释算不算牵强,拿果汁泼人这事儿,居然是自己干的,做梦都没有想到。
“哎……”金大妞继续一脸的慈眉善目,“没事儿,你这不是见义勇为吗?要我说呀,那姓王的逮到一个女孩儿就开始数落人的毛病,是欠泼!”
“咦?啧啧,”金敏扯着脖子上下打量一番金大妞,“你这两面派的功力是越来越高深了!”
“滚!”金大妞冲着金敏后颈就是一巴掌,招招手让元宵坐到身边,“孩子,你家是哪儿片儿的?你爸妈……”
“又来了!”金敏噌地站起来,把元宵往屋里推,只听大妞追上来问,“是做什么的?你家……”
“干嘛呀?”元宵觉得自己要在这片儿混下去,需要提高的技能有点儿多,打架、翻墙、捂被窝,还要随时面对突发情况,适应各种震惊,各种变脸。
“快换上衣服带你出去!”金敏锁上门,把元宵的衣服塞给他,也给自己翻腾出来一套,“别矫情了,两大老爷们儿,快!”
说着,他自己提着T恤的后背,一把把衣服扯下来,平时看着挺瘦,没衣服倒是还能看出些肌肉的轮廓来,顺便一推手,把裤子也带着退下去。
“呦!看着你内裤了,不容易,纯白色儿的!”元宵还傻站在原地笑。
“啧!找抽呢?”金敏不理他,立马套上牛仔裤,上面穿了件格子衬衫、宽松的毛衣、夹克。
“你就穿一条裤子?”元宵也开始穿衣服,“不冷呀?”
“冷啊,”金敏翻翻前一天穿过的衣服口袋,找到烟和火机,还有一踏红色绿色的钱,揣进兜里,“冷也得忍着!”
“切。”元宵虽然也很臭美,但让自己挨冻的事儿是绝对不做的。
他认真地穿上秋裤,穿上袜子,再套上牛仔裤:“我给你说啊,真正的美少年,就算是穿着秋裤,也照样美美哒。”
“呵呵,”金敏有点儿无奈,但也反驳不了,因为元宵确实穿上了他以为丑到地心的秋裤,而且就是美美哒,“你怎么这么臭美呢!”
“你懂什么?”元宵套上毛衣,装好琴,再装上狱族的CD,把外套拿在手里,“比起穿秋裤,我更在乎能不能洗头?”
“不能洗了,脸也洗不了!”
说着,金敏扫了一眼凌乱不堪的卧室,地上一堆电线、床单被子也拧得乱七八糟,还有退下来的两套堆在一起的衣服,完全成了元式风格:“走吧!提好琴,一会儿得冲出去!”
“哎……”
哎了一半儿,元宵就被金敏拉着从家里跑了出来,下楼梯的时候,他才把前一晚,摸黑爬上来的楼道看了个清楚——污浊不堪的墙壁,粉笔和砖头画的涂鸦,楼门口锁着落满灰尘的自行车。
院子里一栋又一栋低矮的灰楼,加固过的钢筋露在外面,好些人家安了防护栏,还有几家的阳台上,挂着干枯的辣椒和花。
这是金敏打小生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