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敏?”
“嗯?”
“早十几年你特么死哪儿去了?”
“呵呵,”一阵沉默之后,金敏再次坐到元宵身旁,抬手轻轻拍了拍琴包上的雪片儿,六瓣儿的,像一朵朵小花,“汤圆,你真喝大了!”
“呵呵。”元宵也是一阵笑,轻轻地,温柔的,更像是在缓解某种尴尬。
刚好过来一辆出租,金敏站起来问元宵:“打车吧,送你回去!”
“别!哎,”元宵叹了口气,起身抹了把脸,有点晕,但是能走,“咱走走吧,吹吹风,醒醒酒?”
“行!那咱一起溜达溜达。”金敏重新跨起琴包,“这个还是我背吧,怕你翻倒摔了琴。”
“嗯,你背着,我放心!”元宵搓了搓双手揣进裤兜,走在前面,雪越下越大,“你说这片儿你熟?”
“是啊,你没怎么来过吧?”金敏也不用刻意追,就元宵那个磨磨唧唧的速度,三两步就变成了并肩,“要不要带你去我们学校转转?”
元宵顿时来了精神,路灯下,呵气猛地从口中带着酒气窜了出来:“现在都放假呢吧?”
“这世上哪儿还有翻不了的墙?”金敏看了看时间,夜里十二点多,估计值班的保安大爷也已经睡了,“不过,你行吗?”
“我?空手道黑带,还不行?”说着,元宵抖了抖肩膀,宛如要上场应战的架势。
行行行,就你行!
金敏笑着点头:“那走吧?”
两人边走边聊,一转眼的功夫就到了幼儿师院的操场围栏前。
铁栏杆,最上面都竖着刺,还缠满了爬藤植物,不过现在都是枯的。
“你先翻,完了我把琴包塞进去,你可抓好了!”金敏交代着,用手扯了扯干枯的藤蔓,没想到还带着点儿韧劲。
“知道。”元宵甩甩头,呼了一口气,抓住藤蔓往上爬,比金敏想象中利索多了。
眼看着他两下就爬到栏杆顶上,金敏大叫:“上面有刺,瞅着点!”
“知道,”元宵一抬腿,整个人就翻进去了,不过,怕是被栏杆顶上的刺勾住了裤腿,只听那边“嗵”地一声,顺势来了一声惨叫,“啊……”
“怎么了?”围栏有藤蔓加持,金敏只能隐隐约约地看见一坨黑乎乎的东西趴在地上,过了半天才缓缓挪动,“黑带?没事吧?哈哈哈。”
元宵缓了得有五分钟,才慢悠悠地站起来,冲着栏杆外面:“把琴包塞进来吧!”
“哎,”金敏答应着拨开藤蔓,把琴包往扁里挤了挤,“能行吧?”
“再挤挤。”
“辛亏没带效果器箱,那玩意儿可挤不了。”
“别废话了,快翻进来!”元宵用力一抽,琴包的底部也顺利进来了,整个人抱着琴后退了几步。
金敏比元宵清醒些,爬上围栏高处的时候,还顺带着瞅了一眼操场,薄薄的雪已经铺满了草坪,就算整个操场只有主席台那亮着一盏灯,也显得明晃晃的,像是一个舞台。
不偏不倚,金敏下去的时候,刚好跳到元宵身旁,手扶着他的肩头摇晃了一下。
“不赖啊,这么大个操场呢!”元宵抱着琴挪着步子往前走。
“这学校,就这操场阔气,骗了不少人进来。”金敏拍拍裤脚上沾着的雪碴子跟上元宵。
“我说,你特么真是学幼师的?”元宵看到主席台下面,有一个老师带着孩子们做游戏的宣传画,再回头看看金敏乱炸着的白毛,和流里流气掏出一根香烟的姿势,不由得问。
“昂,”金敏点着烟,把烟盒往元宵旁边推了推,“要么?”
元宵对烟草味有着特殊的情怀,以至于,他不大能忍受别人身上的烟味,推了推手:“算了!”
“算了就是会抽呗,没事儿,来一根吧!”
“你这是教唆我犯错啊。”元宵歪了歪头。
雪片儿落在白毛上毫无违和感,金敏指尖的红点一亮一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