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垢被云锁阳一番话抢白,目瞪口呆,他以为云锁阳比起长生、凤仪那两个狡猾的死对头,虽然无情,但至少是正直良善的,他万万没想到善良他个鬼。
云锁阳竟然能这样不要脸,说自己年纪比他小很多,还说他苍老地发丝全白,皮肤松弛,中看不中用,无垢再佛系的脾气也被气疯了。
“云锁阳,你竟然敢这样无所不用其极地抹黑我!”无垢气的身后银色长发无风自动,顺滑如丝绸的长发自带一圈圣光,神圣而不可侵犯,“我哪松了,你摸啊,明明哪里都紧得很!”
姬华韶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的大崽是无情大佬,二崽是佛系大佬,他对三崽、四崽还有什么期待呢?没有怀孕,没有十月怀胎,甚至连生命大和谐也没有,他似乎明白了崽是从哪里来的,还一生下来就四岁有余,潜力超强,无所不知。
无垢下一刻已出现在姬华韶和云锁阳的身前,他拉着姬华韶的手就往自己身上放,“韶韶,你摸我,明明年轻又鲜活,紧致又有弹性,一点都没有松弛,我银色的头发既纯洁又干净,不要听云锁阳那个糟老头子胡说。”
姬华韶此时感觉自己像一具空壳一般,有些生无可恋了,他们根本就不是崽,全是一堆坏得很的糟老头子,屈指可数的大佬,他的脑中被一个念头占据,他没有崽,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崽,真是让人失望,至于两个大佬在他耳边嗡嗡嗡的对话已经无所谓了。
云锁阳拍掉无垢的手,将少年白皙精致的手腕扯向自己,他面无表情地道:“摸你?当我们是傻的吗,你有毒。”
没有崽的老父亲还是老父亲吗?姬华韶失魂落魄,这一刻他突然悟道了,绝情剑道,天道都在帮着他悟道,他没有崽,从来没有崽,他最后一丝牵连在崽身上的感情也被扼杀了。
他内心满腔悲愤,愤怒使他面目狰狞,姬华韶觉得他快烧起来了,他推开黏黏糊糊抱着他的云锁阳,跌跌撞撞地想冲进水里凉快一下。
但姬华韶突然发现那么一大池子水完全干涸连一汪小水洼都没有,他凉薄的神情寒凉到吓人,究竟是谁那么不讲究跟水牛一样喝掉了一池子洗澡水。
姬华韶扯了扯自己身上湿淋淋的衣衫,他身体的热度一会的功夫将衣衫烤的半干,嗓子干到要冒烟,他舔了舔唇,头脑被高热烧的晕乎乎的。
“韶韶?”云锁阳停止和污垢无畏争斗,两人同时停手,他发现了少年的不对劲,试探着唤道,只见少年一袭白衣被在眨眼之间被火苗染成赤色。
火焰如华丽的衣裙铺展在少年的脚下,摇曳着狂妄炙热的身姿。
少年背对着他们,无垢根本看不到他的神情,他欲接近却被火焰逼退几步排斥得更远。
云锁阳和无垢二人顾不得两人之间的恩怨,想尽一切办法接近处在诡异状态的少年,然而火势越来越大,火海连成一片,他们已经看不清处在正中那道身影。
一声清亮的凤唳,犹如雏凤初啼,湛蓝的天空瞬间遍布云蒸霞蔚的云霞,瑰丽至极,一道亮丽的火光冲天而起,一道带着火焰轮廓的朦胧优美身影在云霞之上盘旋,身姿矫健。
云锁阳和无垢二人谁也没说话,目光紧紧凝在那只火凤凰身上。
第二道凤鸣声再次响起,没有第一道声音的音色清亮,而是死气沉沉,如风烛残年,火焰炸开,如绽放在天际的绚丽烟花,将整片天空染红的火焰突然偃旗息鼓,迅速沉寂,失去灼人的温度。
在一切彻底平静之前,无垢在云锁阳未反应过来之前,他冲了出去,向着烟尘之地的中心,他此生的速度从未有过这么快,哪怕是身处灰烬之中都未曾让他感到一丝嫌弃。
“听小三说梦话,骨灰拌饭真香,先下手为强真好,应该是这个意思吧。”无垢抹了一把灰扑扑的脸,一双银色的眸子亮的惊人,慵懒地嗓音带着些微的疑惑,但很快这丝疑惑被他抛之脑后,“没关系,先抢了再说。”
姬华韶感觉自己睡了很久的样子,手脚僵硬到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他的脑子如同坏掉了一样,暂时无法思考,他发现一个可怕的问题,自己居然动弹不了,且目不能视,就连神识也消失无踪。
要不是能感觉到自己微弱的心跳,他差点要以为自己是一块石头。
五感渐渐回归,他似乎处在什么冰冷的液体之中,有些冷,他情不自禁地想用双手抱住自己,却根本没感觉到自己的手。
他不再只能听到自己微弱的心跳,还能听到外面的世界,最先入耳的是母鸡的“咯咯咯”叫声。
姬华韶发现自己竟然还诡异地听懂了母鸡的话,它在说:“昨天的虫子好好吃,今天也想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