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苍茫纯白的世界中,是望不尽头的荒寂雪原,风雪肆虐,带着冷酷的肃杀之意。
姬华韶踏着风雪来到这个纯白无瑕的世界,整个世界从狂暴中骤然安静下来,带着异样的温柔,他伸出半透明的手掌,晶莹剔透的九瓣雪花调皮地落在他的手掌上,竟未曾穿透掌心。
他赤着脚走在万年雪原之上,所过之处奇异地绽开赤色的艳丽花朵。
姬华韶回首来处他的身后已是一片赤色的花海,以他所在处为分界线,半边妖冶,半边冷冽。
他望向被重重冰雪覆盖的纯白远方,内心生起一丝孤寂。
他脚下厚重的积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他的踩在如明镜一般的冰面上,那是一片澄澈剔透的冰湖,冰面下的一切清晰可见,如传说中未曾被污染分毫的洁净圣土。
湖水中没有任何的生命气息,无任何活物,那份冰冷的寒意能深入灵魂,姬华韶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冰面下一道黑色的影子猝不及防撞入他的眼帘,姬华韶凝神细看,一条银色的长龙盘踞在一古朴、华丽的冰棺之上,用颀长的尾巴将冰棺缠得密不透风,它紧闭着眼睛似乎是在沉睡。
突然,银色的巨龙睁开了眼睛,姬华韶对上了一双金色的竖瞳,他被发现了,姬华韶感觉它的目光很有食欲,感觉自己会被吃掉似的。
它银色的尾巴松开了冰棺,向湖面上游去,那座仿佛用冰冷月华打造的华丽、古朴冰棺露出它的本来面目。
打造冰棺的材质透明无瑕,里面躺着的那个人精致的面目纤毫毕现,甚至赤色的衣衫上一个褶皱都极为明显,尽收眼底,那是一个容色妖冶、精致至极的少年,眉梢眼角之间有着挥之不去的疏离与冷漠,任何东西在他面前都会黯然失色,哪怕是光明。
他紧闭着双眼,面容安详,唇角微勾,似笑非笑,似乎只是睡着了,被大点的声音吵到便会睁开眼睛醒来。
姬华韶被惊的退后了一步,冰棺里那个人根本就是他的翻版。
这个画面怎么这么熟悉呢?姬华韶顺着熟悉感从久远的记忆中抓到了源头,他曾经也是在小祖宗棺材板上发过春的人,只是那根小祖宗又小又细又短,还蚊香弯,怎么可能是眼前这个庞然大物,好像还越来越大了。
越来越大并不是他的错觉,姬华韶发现原本只能缠住冰棺的银色巨龙庞大的身躯占据了整个湖面,它似乎在积蓄力量将冰面撞开。
被那双金色的竖瞳盯着,姬华韶有一种拔腿就跑的冲动,然而此时他却迈不开腿,沉溺在那金色的眸子中无法自拔。
直到冰面被银色的长龙巨大的身子碰撞,姬华韶才回过神来,预料中的冰层破碎并未发生,甚至湖面没有一丝颤抖,他们之间似乎处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隔了极为遥远的距离。
随着冰雪世界猛然破碎,姬华韶的意识被抽离,三十三颗星星中唯有第一颗到第四颗星星晕着一层淡色的光晕,其他星星暗淡至极,在他的眼前化为无数星尘,散落在第一颗星到第四颗星周围,第三十三颗星星升起到无法被触及的至高顶点。
他的意识快速地下沉,眼前一片黑暗,姬华韶陡然惊醒,睁开眼睛。
当他看到床底下的画面时,他想可能是崽把他给吵醒的,大崽、二崽叠罗汉压在一起,耳红脖子粗,气势汹汹、谁也不让谁,脸贴脸,胸贴胸,用实力分上下、攻受吗?
床上空间不够他们施展,所以到床下去了实战了吗?姬华韶额角跳了跳,作为老父亲他很气愤,当他这个老父亲是死的吗?混蛋!都说了不要做多余的事情!羞羞的事情请不要当着单身老父亲做。
姬华韶的目光让姬云与姬二身体陡然僵硬,双方顿时偃旗息鼓,只有凌厉的眼神还在焦着状态。
“都是你,将韶韶吵醒了,让你不要那么大的动静,就是不听,一定是你动作太大了。”姬二在姬华韶凉凉的目光下,颓废地埋怨道,他揉着自己的肩膀。
“怎么不说是你,我一个人能搞出这么大动静吗?”姬云冷声反问道。
“都上来,大晚上闹腾什么!”姬华韶厉声斥责道,不要给你们单身老父亲喂狗粮了。
他想他应该醒得挺及时的,他家两根窝边草应该还没有互啃成功。
姬二慢吞吞地爬到床里边,姬华韶盯着他手上揉着的肩膀,语气缓和了一些,“我看看。”他话落,直接动手拉开二崽右肩膀的衣襟,只见白皙的肌肤上几道青紫的手印。
姬华韶用手指捏了捏骨,哦,兄弟骨科什么的真是会玩,肩膀都被卸掉了,他面无表情地将二崽的肩膀接了回去,儿媳妇是男是女他都不介意,搞骨科什么的勉为其难的情况下也不是不能接受,但玩刺激伤身体不可以。
“大崽,过分了啊!”姬华韶冷声斥责道。
姬云很无辜,他冷着脸,面无表情地别开眼睛,没给自己做任何解释。
姬华韶却从他没什么情绪的眸子里看出了委屈,只见大崽同样慢吞吞不太利索地爬上床边外侧,侧过身去背对着他们。
“腿怎么了?”姬华韶问道,大崽在他印象中可是利索至极的剑修,虽然他自己极力掩饰,依然能看出来。
姬云不说话。
姬华韶顿时一声招呼都没把,将大崽的裤子扒了,大腿上有一块黑紫色的淤痕,在白玉般无瑕的肌肤上极为显目,他捏了捏大腿根部的腿骨,好家伙,又一个被卸掉的。
两个崽都一样断胳膊断腿的,他作为老欧父亲能说什么呢,只好淡淡地道了一声,“你们高兴就好!”
姬云眸中的神色有些复杂,他看着少年动作极为自然,神色随意地在敏感处为他摸骨与正骨,没有丝毫不好意思以及避讳的意思,一股不平之意从胸腔中愤懑升起,想将极力压抑的另一个如魔鬼一般堕落的自我展现在他的面前,对他为所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