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叶片消失,姬华韶看到坐在满月窗前优雅烹着茶水的男人,茶香四溢,弥漫在竹林间。
苏槿勾了勾唇,他将白衣少年上下打量一番,赞赏地道:“几年没见,修为进步地很快。”
“坐。”苏槿伸手相邀道。
姬华韶落座在小几对面的位置,他开口道:“掌门是想问我上次是谁堂而皇之闯入掌门峰中宫,跟进自己家门一样,并将你捏晕的吗?”
“我醒来后,整个无情剑宗乃至第一天域都未曾找到你的踪影,此事干系重大,能够突破无情剑宗祖师爷布下的禁制,说出去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我谁也没说,对外宣称你出外历练不知去向,让宗内所有弟子留意你的行踪。”苏槿极为冷静地道,垂下眼帘看似温和地将一杯茶推至姬华韶跟前。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那个人是谁了吗?”
此时这个面容雅致如画,身处幽静竹林中如隐士一般的男人,看似温和,其实语气却是不容拒绝,
他此时在以一个掌门的身份在发问,身周散发着上位强者的气势,带起一阵强风,竹林沙沙作响,桌案上茶具却稳稳当当,除了漂浮在杯中的茶叶微微打着旋。
姬华韶面对高阶强者的威压,他神色淡淡,伸手慢吞吞地端起面前的茶水,“掌门确定要知道他是谁吗?他不是人。”
少年神色虽风轻云淡,他的动作却显的有些艰难,白皙的手背上因为用力的缘故淡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指骨苍白,苏槿晒然一笑,“我明白了。”
两年多之前,那种鬼神莫测的力量让他至今回想起来都后怕不已,那是一种绝对的力量压制,无法让人反抗,哪怕是身处至高之位上的他。
他思考了两年多,如今少年这番话让他有了底。
苏槿撤去威压,他转了一个话题,“想必你这次回宗,一路应该有所见闻,如今的局面,玄一门与无情剑宗争锋相对,域主失踪下落不明不再是秘密,人尽皆知,天地间灵气呈现枯竭之象,宗内以秦氏一族为首的太上长老率宗内法修众世家背弃宗门,携带灵脉投奔玄一门。”
苏槿苦笑了一下,“你能够回来,我很高兴,我身处掌门之位,面对现在的局面,不得不小心,希望你能够理解。”
“掌门做的很好。”姬华韶颔首道,“他们背叛无情剑宗是他们的损失。”
苏槿眉眼之间的沉重之色在少年三言两语中轻松了许多,他瞥了一眼姬华韶腰间依然携带的玉佩,他已经对它失去感应两年多,直到今日才恢复。
“我想对你说一件私事。”苏槿沉吟了一下,神色庄重,似在酝酿着什么情绪。
“掌门请说。”姬华韶收起随意的神色,认真起来,他很少看到掌门如此严肃。
“我是想问你是否有意与我结为道侣,从我见你第一面起,我就知道你是我的情丝所系。”苏槿面容严肃,他比接任掌门之位时更加紧张。
“我今年一千二百五十五岁,修无情剑道一千二百五十载,从来没有拈花惹草,元阳至今还在,家族子嗣单薄,只要苏栩一个侄子,没有任何不良嗜好。”
姬华韶整个人都被这一连串话砸懵了,无情剑宗的掌门直接向他求婚,剑修都这么直接吗?根本就是跳过了恋爱阶段啊!
这不是重点,姬华韶用古怪的眸光盯着苏槿,“你是认真的吗?你不是修无情剑道吗,结什么婚?”
苏槿紧张的心情放松了许多,他认真且专注地盯着少年那双黑到纯粹的眸子,“你修绝情剑道,孩子不是也都有好几个了吗?”
“……”姬华韶,这个理由他竟然无法反驳,他怎么知道孩子怎么生出来的!
姬华韶猛然想通了当初掌门画风转变如此快的诡异之处,刚开始一副恶婆婆的模样棒打鸳鸯,拿钱砸他的脸,直到他腰间的玉佩似害羞一样爬上他的袍角,掌门的态度立即大转变,那是对媳妇的态度。
“掌门,你冷静,何必为了我这种崽都有四个的人,一不小心失足,道毁人亡呢?”姬华韶摆出渣大佬的态度,直接从腰间将玉佩摘了下来,不管那月白色流苏碰撞间发出嘤嘤嘤的挽留声。
“何必这么想不开,还是一心求道,修无情剑道的好。”姬华韶甩下这句话,将玉佩拍在小几上,端起茶杯灌了一口,猛然转身离开。
苏槿在坐在原地微微叹了口气,他看着桌上委屈地戳自己流苏依然在发出嘤嘤嘤乐声的玉佩,是他急躁了,逼的紧了些。
他坐了一会,想起姬华韶在宗内根本无处可住,原先被发配到荒凉之地明显不合适,他起身,神识扫过整个宗门,姬华韶确实往原先被毁去的荒凉之地去了。
姬华韶回到阔别了几年的湖边,大崽面瘫着脸极为老实地在盖房子,三崽和四崽在打架。
姬华韶出手无情镇压,他一只手一个崽,摁住,“为什么打架?”
姬三看到姬华韶时眼前一亮,笑容还没浮上那张漂亮的小脸,立即哭哭啼啼极为委屈地扑到姬华韶怀里,“韶韶,他说我不是女孩子,他冤枉我,人家好伤心啊!”
姬华韶看着他只打雷不下雨干嚎的三崽,以及一脸淡定的四崽,还未开口,身前的空间法则波动,一袭青衫眉目之间有些倦意的男人走了出来。
苏槿神色缓和了些许,“华韶,你作为内门亲传弟子,也该有自己的峰头,我为你择了一处山脉,我带你去看看,若是——”
苏槿的话戛然而止,他的目光猛然看向余光瞥到的那个一袭白衣神色冰冷无情,正在盖茅草屋的冷峻少年。
他近乎是屏住了呼吸,喉头发干,用艰难地嗓音问道:“华韶,他是?”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掌门突然发现他撬的是谁的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