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起来嗨的祖宗有点安静,姬华韶闭着的眼帘微动,他咽了口口水,眼睛试探性地睁开一点。
出乎意外的是他什么都没有看到,棺材里面没爬出来一个比被刨坟、灵车漂移、坟头蹦迪还刺激棺材板盖不住的黑化祖宗。
还不等他松一口气,一道不乐意的清脆嗓音响了起来,“我在这里!”
姬华韶垂下眼帘,在又盖回去完好无损的白玉棺盖上看到了一条银色的迷你小长虫。
刚才闹出那么大动静,将棺材板都掀翻的祖宗竟然就这个小身板,姬华韶感觉第一印象有些幻灭。
这个小祖宗看上去根本就是还在吃奶的样子,抱着自己的尾巴尖轻咬着,筷子般粗细的身体弯成了圆形,不仔细看的话跟镯子没什么两样。
跟绿豆般大小的金色眼睛对他直愣愣盯着的视线有些闪躲,像是不好意思,害羞的样子。
姬华韶沉思了一瞬,为什么他能从一个非人类的奇怪生物身上看出害羞这种情绪。
姬华韶游移的神思突然被带着稚气却霸道的声音拉了回来,应该是惊吓居多一些。
“你愿意跟我缠尾巴吗?”小祖宗甩了甩它漂亮的能够系蝴蝶结的银色细尾巴。
姬华韶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他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咬着尾巴在接受到他质疑目光后松开被咬的满是口水尾巴,试图拯救自己形象昂首挺胸的小祖宗。
“不,我没有尾巴,还有我是男的。”姬华韶义正言辞地出声拒绝道。
“我是雄性!”银色的小东西困惑了一瞬,它将尾巴盘成了蚊香,力图让自己看起来沉稳又可靠,用奶声奶气的声音极为严肃地介绍自己。
“我钢管直,不搞基,宁折不弯。”姬华韶淡淡地看了已经完成蚊香的小祖宗一眼,后者似乎没能懂,他解释道:“我跟你这种完成蚊香的人不一样,不断袖,懂吧?”
“没关系,我已经给你下了我的印记,被预定了。”银色的小东西思考了一瞬,像是有些难办的样子,但下一瞬,便咧嘴笑了起来,极为愉悦地道,“明明你的身体反应很诚实,把我从沉睡中都唤醒了,我们缠尾巴一定很契合!”
姬华韶眼皮跳了跳,他万万没想到棺材板盖不住起来嗨的祖宗,小身材,大力量,想跟他HE,做不和谐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此时他竟然无所畏惧,内心没有一丝波澜,还有些想笑。
思维有些跑偏,他的目光诡异地盯着那截绣花针般细还有着某只晶亮口水的尾巴尖,这样都能强行H的话,这一定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银色的长条不自在地蹭了蹭自己的尾巴尖,像是要把自己的口水擦掉,以掩盖罪证,又突然回过味来,恼羞成怒地道:“你那是什么眼神!不准这样看我,你这是在质疑我不行吗?”
姬华韶有些忍不住了,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银色长条摇着小细尾巴缠上姬华韶细腻瓷白的脚踝,细长的舌舔了舔有着两颗牙印淌着血丝的地方,咬着牙气急败坏地威胁道:“我身体也是很诚实的,我顺着你的脚踝往上缠,就能钻进你身体里,把自己嵌进温暖的地方!”
姬华韶有些无奈,弯成蚊香的祖宗,咱能不一脸纯洁幼齿地耍流氓,说黄色辣鸡废料,明明是威胁的语气但根本一点气势都没有,反而傲娇又可爱到极点,像在跟人撒娇。
“一定又紧又热。”奶声奶气的声音回荡在空旷而冰冷的地方。
“……”姬华韶,但是偏偏他确实身体有些太诚实,他脚踝上两颗细小血洞被触碰,心底有些意动,浅浅的一下直接撩拨到心里,仿佛小祖宗舔的是他的心间,看着如此小的祖宗,姬华韶顿时有一种罪恶感,直接否决道:“我不愿意,我拒绝!”
“为什么?”银色的长条被打击到,耷拉下小脑袋,失望地问道。
“小祖宗诶!你又短又小又细,要你有何用!小祖宗,继续睡吧,别起来嗨了。”姬华韶勾了勾唇角,冷漠疏离的精致面容上,唇边扯出一抹略显冷淡的笑容,绣花针一个连一根黄瓜都不如,等等,他为什么会有如此奇怪的想法。
“又短又小又细是吗?”银色的长条周身惹人怜爱萌化了的气势陡然一变,如同刚从修罗场中走出来的杀神,金色的小眼睛冷凝沉肃如临寒冬,狰狞地冷笑了两声,“呵呵!”
在如此凝重的氛围中,姬华韶就算再粗线条也能感觉到凝成实质的危险,方才软萌的小祖宗仿佛错觉,此时小祖宗已开启黑化模式,正在此时,铃铛声突兀地响起。
姬华韶瞥了一眼自己被咬了的脚踝上那串金色的脚环,两颗铃铛晃了半天终于才响了一声,他从刚才看到开始一直以为是哑的。
说话能磨死人的妖精用老牛拉破车的音速在他脑海中道:“你的想法很大胆,我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你在作死,我亲爱的——”
不用他说,他都知道自己作死作玩了,然而姬华韶没能等到那经常卡壳慢吞吞的妖精把话说完,因为他没有然后了,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意识模糊他最后一个想法是,领完便当都没能听完妖精的话。
姬华韶从自己刚想起来的回忆中回过神来,皮一下一时爽,醒来祭品花轿上。
对起来要跟他HE的小祖宗说又短又小又细这种恶劣话语,他当时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些想笑,也确实笑了,是挺爽的,但现在轮到他又短又小又细了,姬华韶抬起自己的细胳膊,至少缩水了十多岁,唯一变长的居然是头发。
他的心里流下了一滴悲伤的泪水,火辣辣又难以启齿的地方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一个悲伤的事实,他被一根绣花针磨了。
赤色的纱帘看似弱不禁风,却阻挡了高空凛冽的厉风,唯有阴森森的冷气无孔不入,让人背脊发凉,出了一身的冷汗。
姬华韶拢了拢自己身上色泽艳丽绣金嫁衣,透过纱帘他瞄了一眼花轿被抬起的高度,逃跑的话,他估计得摔死,死法还不是那么的美丽。
夜空中穿行的鬼面人们压下身形,朝最高处的骨山山巅行去。
花轿落到了平地之上,姬华韶却宁愿被那几个人抬着在空中狂奔。
森白的骨山之上,以奇异的姿势跪着乌泱泱一大片穿着黑色袍子戴着惨白面具的人,皆用一把骨刺利刃插在自己的心口,赤色的鲜血染红了一地,粘腻而浓稠的液体游动着仿佛要活过来,一看就是邪教在举行什么奇怪的仪式。
一白袍男子负手立在高耸的白骨祭台之上,墨色的长发随风飞舞,自有一番俊逸风流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