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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再入钱府(1 / 2)


七月初三,晴空万里,无云,无风。墨车赤足站在窗棱上,芙蓉若面,未束的乌发如瀑,雪白的衣摆,眉心朱砂一点如红日出尘。五指纤纤,一手扶窗,一手在身侧开出一朵绝艳的花,纵情而舞,翩若惊鸿,似要从窗上起飞,飞入那高远的秋日阳炎。

忽的一抹华光掠过,墨车倏地被扯住脚腕,身子一斜从窗棱上跌下,跌入一双臂膀。墨车还有些心悸,死死扯住那人衣襟,紧闭着眼睛缩在他怀里。

“吓成这样,便是我的不是了,早知便不扯你。”华丽低沉的声音,是朱文。墨车一下子睁开眼,松开朱文衣襟便要下地。

“唔,别慌,让我再抱一会儿。”说着将怀中人搂的更紧,墨车领口的衣襟经刚才一跌已有些半散,雪白的颈子和锁骨半遮半掩,正叫朱文光明正大的拿眼睛吃豆腐。墨车伸手拉了衣襟,抬头正对上他戏谑的眼睛。

“不是说要走么,怎的不放我下去收拾收拾。”墨车有些薄恼。

“那倒不用慌,什么都不用收拾,我只要人。”说话间,揽着墨车的手便在他腰间反复摩挲,正要探入衣襟,被墨车一把抓住。狠狠一眼剜过去,却瞪出一番似嗔非嗔的风情。朱文眼里划过一抹惊艳,很是受用,扣在墨车腰间的手一松,墨车抓住机会从他怀里跳下来,晨间微冷,忍不住轻咳几声,再回头,朱文已经抓了外袍将他裹起来。

木钗松松的簪了头发,墨车真的只带了这一样东西离开。因为是清晨,北馆里无一人相送。子诺,也就是鸨儿也没来。歪在宽敞华丽的车里,墨车正昏昏欲睡,左歪右晃,忽的左臂一扯,被朱文整个拉近怀里安置在大腿上。一手揽着墨车腰身,一手去遮他眼睛,锦缎的披风盖在身上。墨车试图起身,却又被重重地压了回去。

“睡吧。”朱文的声音也有些懒懒的,大概也被马车晃的有几分想睡。车内随即没了声音,只余二人均匀的呼吸声。

***

七月初六,钱府,上墨小筑。

府中大夫会诊,几碗药下去,钱荣仍不见醒。钱老太太和夫人拿手帕抹了泪,自坐在旁边无话。据近侍报是前些天得了消息去江南寻墨公子,事没成,知确有一个眉心有殷红朱砂痣的做人小倌先两天被赎出象姑馆。四下探寻竟不知何有朱文此人,想必是化名。消息就此中断,钱荣自回府后便日日待在上墨小筑,卧床不起,药石罔效。

钱老太太哆嗦着手砸了药碗,只说治不好老爷就叫所有大夫身败名裂,钱府上下如热锅上的蚂蚁,钱老太太以泪洗面,大骂墨家的狐媚子。

七月初七,天刚微亮,钱荣竟自己幽幽醒来。抬手,下人丫头全迎了上来,不一会儿老太太和夫人闻声赶来,喜极而泣。

七夕,亦是钱荣生辰,幸好红中未见白,生辰没成死祭。钱荣表情平淡,似乎褪尽了七情六欲,一言不发的望着墙上的白描观音。良久,钱荣向朱儿招了招手,指了指墙上的白描观音,朱儿会意,小心取了画卷递近床榻。

“罢了,收起来吧,以后不来了,不看了。”钱荣摆摆手,狠狠闭了下眼睛,有什么失去的,补不齐了,何必再留恋。他再睁开眼,以前那个凌厉沉毅的钱家家主又回来了,没什么好难过的,也没什么再能让他疼了,放纵了自己一年,已经够了。揭开被子下床,自有侍女捧了衣服上前伺候,缓步走下上墨楼,便没有再回头。原来不是舍不下,是自己不去舍。瞧瞧,舍弃,原来也是这般简单的事儿,钱荣自嘲的笑笑。

晌午,有贺礼陆续送进钱府,虽说今年并未做大,但凭钱家的关系,多少豪门大户,朝廷命官,里子面子都不能少。也有亲自上门拜会贺喜的,不是特别重要的人物,钱荣皆用身体不适的理由回绝了。

户部尚书居然送了十个美貌的歌姬娈童,倒让钱荣失笑。自己放纵这一年四下里找个做人,到底是给别人看了笑话。这十个美女少男先留在府里供一段时间,过后愿意走的给些钱打发了,不愿走的留下当婢女家丁,分位自然要高,免得落人话柄。钱荣抿了口茶,交待了一声,继续歪在床上听新管家报礼单。管家念到最后,眉峰稍蹙了一下,顿了顿,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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