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身上没有盘缠自然住不起客栈酒馆,于是在附近的郊外找了住破庙睡一晚。
次日清晨傅弈舟被一阵香气馋醒了。他睁开眼,头上是挂着蜘蛛网,不是这里破一处那里坏一段的屋顶。傅弈舟从干草堆坐起身,寻着香气望去便看到穿戴整齐的陆无一坐在不远处,架起了一个小火堆在煮早膳。
热气与香味扑面而来,傅弈舟觍着脸凑过去,未语先笑:“阿一你在煮什么,好香。”
陆无一高傲地睨了他一眼:“香也不给你吃。”
傅弈舟眯着眼讨好般坐到陆无一身边:“阿一总是这么口不对心。哎,我闻到了香蕈的味道。”
鼻子还挺灵。陆无一得意洋洋道:“随便煮了点杂烩汤。”
傅弈舟继续讨好道:“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阿一你就不要这么见外。找材料这事怎么不叫醒我帮你弄?”
陆无一先傅弈舟一步早起主要不是因为要找食物煮早膳,而是去寻那个让傅弈舟害怕的女子。
陆无一不认为那女子会轻易放弃找到傅弈舟。可他在附近转悠了一圈却半个人影都没有,昨日傅弈舟躲躲藏藏的事就像从未发生过。
无功而返的陆无一正好肚子饿了就随便找了些食物回来煮。
“我想怎么做是我的事,与你何干?”
傅弈舟很是谦逊地开口:“好好,与我无关。吃过早膳我们便去城里,今日辰时三刻钱府就开门招人了,我们得趁此前收拾好行头。”
“收拾行头?”
傅弈舟拿过陆无一准备在旁边的破碗乘起杂烩汤一边吹热气一边往嘴里送:“你该不是打算穿得如此超然脱俗的去当个厨子吧?”
陆无一不悦地驳道:“有何不可?”
“唉。如果你是钱府当家,你会招一个比自己更像当家的人当厨子么?”
陆无一即时明白了傅弈舟的意思:“你是说一个厨子不可能穿得如此光鲜,因为不符合身份?”
傅弈舟又往破碗乘了几勺热汤:“然也。”
一头是自己的教主形象,一头是教中至宝,陆无一陷入了苦思。
傅弈舟则趁机不停乘汤喝。
陆无一极端自负爱美,又是个魔头,还喜欢惹麻烦,按理说是个不让他喜欢的人物。然而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经他手煮出来的食物却又令人垂涎三尺,回味无穷。
傅弈舟都吃饱了见陆无一还在左右为难,不由得饶有趣味地盯着陆无一看。除了他刚才所说的缺点外,陆无一倒也没什么可让人诟病的了。
每次尝着陆无一煮的美味佳肴时,傅弈舟总会这么想。如果他不是魔教教主,说不定他与陆无一能当个知己好友。
或许陆无一若不是男子,他也可能会娶……
正在暇思之际,陆无一霍然起身,语气铮然:“大丈夫能屈能伸,脱下又何妨?”
气势之坚定让傅弈舟都忍不住回神过来。他见到陆无一抬手去解披风的带子,下意识转过身去。
随即又想到同是男子,他这是做什么?
陆无一不知道他想什么,将披风脱下很宝贝地叠好放下,不舍地拿着铜镜照了一遍又一遍,连早膳都不吃了。
陆无一披风下穿着与那日在武林大会见面时那身墨色劲装,腰缠着同色描金纹的宽腰带,长鞭系于身侧。身姿挺拔,紫玉发冠与乌亮的长发泾渭分明,让他显得更加俊美无双。
傅弈舟想,就算让陆无一穿得再朴素粗糙也难以掩盖其天生的光彩。无怪乎陆无一会这么爱惜在乎自己的容貌了。
陆无一意识到傅弈舟的视线,抬头斜睨傅弈舟:“在看什么?”
傅弈舟笑得温润:“没什么,我们该动身了。”
其实混进钱府并不困难。只要陆无一展示下手艺自然就能顺利进去。至于他嘛,听说钱府也缺打杂的家丁,他便去当个打杂的。
结果如他所料,陆无一没费多少功夫就混入了钱府。而他却险些没能进去。
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他长得过于一表人才,即便穿得破烂也难以掩饰自身的气质,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当家丁的命。
幸而被在场的钱府三小姐看中,她一挥手便允了傅弈舟进府。
新进家丁都要经过管家的调/教训斥再由资辈较老的人带去熟悉地方。暂时分开的陆无一和傅弈舟却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让他们意外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