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明明受着山庄的恩惠,却背地里诋毁山庄,甚至说你的坏话!如果我告诉你,你一定不会相信。就算你相信,你也不会将他们赶出山庄。因为你是一庄之主,不能让别人觉得芙蓉山庄眼睛容不下沙子。所以我才……他们不应该留在山庄里,他们不配!”凡香强忍着激动,努力抑制住愤怒,银牙紧咬,嚼穿龈血道。
“凡香……”白琪风从来都不知道凡香竟然有着这样的心思。他一时怔在那里,不知该说什么。
自他成为庄主,与凡香就很少往来了。毕竟身份不同,她又有意疏离。就算她变成如今模样,他又怎好说她变了?是他冷落了自己的青梅才招致这样的结果。
那些人的死也有他的一份责任吧?
陆无一想起那天看到钱帮主斥责凡香时的事。听了她的话,陆无一才恍然原明白。她怒视钱帮主的模样他以为她是觉得不服气,屈辱,现在想来却是不甘,愤怒。不过几句话而已,她却能为喜欢的人做到这种程度,极端得叫他兴奋不已。
陆无一有些佩服凡香。
傅弈舟也凝视着凡香,剑眉微蹙,不知在想什么。
凡香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激愤的心情,深情凝望着白琪风。她攥紧手心,朝后退开几步与他保持了一段距离才低头道:“不知庄主打算如何处置我?你……”凡香还想说些什么,却在对上白琪风的双眼时顿住了。
打算如何处置她?白琪风被问到了。他不曾怀疑过凡香,就算在陆无一告诉他凡香才是真凶时,他也存着是陆无一推断错了的侥幸心理。
陆无一和傅弈舟静静看着两个人,很识趣的不说话。
见他面露难色,凡香忽而笑了,“你是不忍心处置我吗?你从小就这样,看似随便轻佻其实很仁慈纯善。正因如此我才会偷偷帮你清理掉那里表面对你毕恭毕敬,背后捅你刀子的人。可是我能做的这些事也只到今天为止了,庄……琪风哥哥。”
白琪风还未来得及体味她这番话的意思,她已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毫不犹豫地刺进了自己的心窝。血在刹那间顺着刀尖流出,沿着刀柄和她的手滴落在地上。
她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离,软软地往地面倒下。白琪风在片刻惊诧过后立马上前扶住她:“凡香!”
凡香看着他因自己而惊异着急的模样,无力地笑了开来。他的怀里十分温暖,这是她从前一直都不敢奢求停留的地方。哪怕是片刻短暂的怀抱,凡香也觉得这条命值了:“以后没有我在,你就不能……这么仁慈随便下去了……你要有一庄之主的自觉。”
白琪风抚上凡香不断涌出鲜血的心脏,各种复杂的心绪纠缠在一起,痛苦得要命。可明明那么痛苦他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他不知道自己何时变得这么嘴拙。连安慰,或是责备的话都无法说出。
凡香还想说什么,可心脏猛然缩紧,白琪风的脸就在眼前渐渐模糊,变得越来越遥远……
白琪风就这样看着凡香握住匕首的手垂下,永远的闭上眼睛。他眼角泪光闪烁,紧紧抱着她半晌没有言语。
傅弈舟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不忍道:“她大概知道自己是这样的下场才会随身准备匕首。这是她的决意,你无需自责。”
白琪风紧紧合上双目:“我知道。师兄,我现在想静静。后面的事交给你和陆教主了。”
傅弈舟颔首。转身与陆无一对视一眼,两人都默不作声地离开了房间,留白琪风一人静静。
离开房屋一段路后,傅弈舟顿住了脚步,对陆无一道:“我还是想不明白。那些失踪的马夫又是怎么回事?凡香既然可以在马车上做手脚,又何必连累马夫?”
陆无一道:“恐怕那些失踪的马夫并不是失踪,而是被人毁尸灭迹了。你以为凡香下毒仅仅是为了打开杀人机关的契机么?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
傅弈舟很感兴趣道:“是什么?”
“为了混淆我们的视线。”
傅弈舟想到凡香果断决然的模样,知道她确实有可能会这么做。而结果也正如她意想的一样,他们的确不知道马匹中毒,马夫失踪与杀死门客有什么关系,浪费了不少时间。
不过——
傅弈舟微笑道:“可最后还是被阿一你识穿了。”
陆无一听出傅弈舟话里的意思,欣然接受了他的夸赞:“那是自然。可惜我们还不知道帮凡香的另一人是谁。”
“你派缺云和残影暗中调查,难道还没找到另一人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