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弈舟可以捎信,陆无一怎么也不能落后于他:“我也一样,何需再走一趟浪费时间。”
“你们有打算我也不多言了。”
方心玉还真的不再多说一句,三个人就在这微妙的氛围中驶到兴水湖下游。下游水流开始变得湍急,水面也在慢慢升高,不到一刻鈡就已涨得很高。而离开此处的水路也随着潮涨而逐渐清晰。
傅弈舟和陆无一心里都很高兴。虽然在焚玉楼的生活可算极尽享受,令人不舍。但还远远不及在江湖上的恣意潇洒,多彩多姿。
他们实在无法沉浸在那样的环境里活成个废人。遑论他们还肩负着武林与斗月教的重担,不能独善其身。
沿着水路一路往东顺流,到正午时已经能看到万里连绵的奇山异石,还有远处的城镇。
陆无一拭去额边汗水,四处观望道:“这里是华山?”
方心玉摇头:“这里不是华山,是名为瑶光镇的地方。”
傅弈舟亦好奇道:“我们从华山的悬崖掉下来,离开后却到了不是华山的地方?”
方心玉将翡翠烟斗里的烟灰抖落,笑着回道:“难怪你们会疑惑。你们可知华山有多大?而焚玉楼又在什么方位?山川河流,通衢广陌,在你们眼里或许只是一片小天地,其实彼此早已隔着万水千山。”
傅弈舟摇晃着竹竿,露出钦佩的神色:“原是如此。不知道瑶光镇离华山有几里路程?”
方心玉又笑,“瑶光镇离华山只有百里之远。镇面虽小,胜在五脏俱全。”
陆无一却对天地有多大,距离有多远这些没兴趣:“别像焚玉楼那般闭关自守便好,管他是哪里的地方。”
他的话虽无针对之意,听在方心玉耳里却不怎么好受。傅弈舟立即打圆场:“如此说来斗月教也处在极偏之地。这么看你们果然是姐弟,所在的地方也相似。”
方心玉便轻声笑起来:“无一,那你得多跟我说说斗月教的事了,我很感兴趣。”
陆无一勾唇对方心玉笑道:“你想听我自然乐意奉陪。”眼睛却瞄向傅弈舟,完全没有笑意。
三个人一边闲谈一边行舟,半个时辰之后便已经到了瑶光镇的埠头。埠头三三两两泊着几只小船,船家也不多,不知是捕鱼未归还是回家了。三人下了小舟,方心玉就领着陆无一和傅弈舟往镇中行去。
即便是走江湖最常见的衣装,穿在方心玉身上也别有韵味。那么美艳漂亮又毫不遮掩,自然很吸引视线。特别在这种小镇像她这么漂亮的人不多见。
不仅她吸引视线,傅弈舟和陆无一亦然。他们一人穿湖蓝箭袖长袍,腰间流云玉佩莹莹发光。仪表堂堂,温文尔雅,如穿云破雾而来,神秘柔和,仙气十足;一人系墨色披风,头上紫玉发冠光华耀目。气宇轩昂,英姿飒爽,仿若射日逐星而行,轻世傲物,凛然一身。
明明想低调行事,却偏偏如此惹人注目。
实话说,生得出众对常年在江湖行走的人而言并不是件好事,也并非一件值得骄傲的事。行走江湖看重的是武功修为,人品德行,长是好看有什么用?万一与人结仇,逃到哪里都能立即被认出来。
傅弈舟深谐此理,却又很无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既生得如此,他怎能妄自菲薄?观之陆无一,傅弈舟在心中喑叹,魔教之人行事又如何能用常理解释?
身为江湖中人,爱美如命的陆无一绝对是个例外。
陆无一不知傅弈舟心中所想,很享受万人的瞩目敬仰。一路行来虎虎生风,好不得意。
不过他没得意多久,脸色就变了。
青石铺成的大道在艳阳高挂下烫得鞋底生烟。三人正想找间茶馆落脚休息,突然间听见远处传来一阵骚乱。吵杂的人声与各种东西破碎倒塌的声音随即响起,路人在他们身上流连的视线很快散去,开始四下逃窜。
三人正疑惑发生了什么,一道黑影在混乱的人群中快速朝他们奔来。方心玉和傅弈舟眼明手快的闪到一边,只有站在路中央的陆无一与那个黑影差点撞个正着。
黑影身形立即一退,用极快的速度避过陆无一。陆无一与那人在刹那间对上了目光。他还没反应过来,那人便越过他再次飞奔而去。
有几个身穿青衣,头戴网巾,腰悬大刀的人一边叫喊一边紧追其后。看他们的身手应该都是江湖人士。
这一追一跑眨眼间就消失在陆无一的视线里。骚乱过后,街中又恢复平静。方心玉从一旁的小摊走出来:“怎么回事?”
没在江湖行走,她自然不知道这种你追我跑的戏码很常见。傅弈舟正欲解释,陆无一却突然低声喊道:“匕首被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