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白芨眼睛瞪得浑圆，翅膀都没控制好，整个身子一震，“对了！那鬼媒确实喊他殿下！”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到了莲花村旁的竹屋。
白芨收了翅膀，变回人形，心中还在想着方才季吟澜说的那句话——陆离居然是鬼殿下......
忽然，他长袖一甩，愤愤道：“既然这样，那我还为他辩解个屁啊！他取罗刹珠，就是想凭着罗刹珠的力量，统治鬼界！”
季吟澜颇为无奈地看向他，“你这又是在闹哪一出？”
白芨重新整理了一下思路，顿悟一般，气愤地说个不停，“我方才说救你，是因为他曾说，要取回你封印魔尊时散出的修为，我才信了他的话。他既然是鬼王之子，那现在便说的通了，之前他血脉被封，如今需要新的力量帮他重塑心脉，以重回鬼界。”
他说来说去，也只是全靠着自己的推测罢了，看来也不知道具体缘由，季吟澜失落地收回目光，往屋内走去。
屋中一切如旧，才过了几日的时间，发生的种种却让人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四面空荡荡的，桌上还放了杯未喝完的茶，定是早就凉透了。
季吟澜走到窗边，将翘头案上的金簪握在手里，转身向白芨问道：“陆离他们去哪了，你可知道？”
白芨摇摇头，惭愧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说罢，咬牙切齿地叹了口气，“我要是知道，现在定然杀过去，取了他的性命！”
季吟澜将头上的锦鲤金簪取下，凝神静气，感受着陆离的气息，却是无果。
“为什么感受不到他的气息？”她有些慌乱。
“莫不是金簪失灵了？”白芨顿了顿，又猜测着，“也许是他故意隐去了气息吧。”
“我得去一趟鬼界。”季吟澜将他打断。
陆离是被鬼媒带走的，他们要走，肯定是去鬼界，所以人间根本感受不到他的气息。
白芨对她突然做出的决定震惊不已，“什么？我们要去鬼界？”
季吟澜十分严肃地点点头，“你之前不是常与鬼来往，可知平日里怎么去鬼界？”
白芨沉吟片刻，说道：“按理说鬼门不开，是没法儿去鬼界的。不过你之前已经去过一次，可有什么东西是从鬼界带进来的？”
季吟澜想了想，当日他们几人离开鬼界之时，因为走得急，身上的红嫁衣确实还没有换下去，她站起身来，从床底拖出一个落了灰尘的箱子，那两件红色嫁衣被叠的整整齐齐，放在箱子里。
金门山一战，嫁衣都被染上了血污，破旧不堪，但自那日后，也没再拿出来过。
白芨踮着脚看了一眼，嫌弃道：“这破衣服，你居然还留着？”
季吟澜白了他一眼，随口道：“忘记扔了。”她将嫁衣拿到手中，昔日的一幕幕画面再次浮现于脑海。
当日陆离引来万千厉鬼，自己遭受雷霆万钧，真的是九死一生，他的所作所为都是她亲眼见过的，绝不会是那等人面兽心之人。
在灼念海岸见到陆离之时，他与寻常无异，也并未丧失心智。
对了！陆离那时跟她说什么？
他说.......“我想起我们的过去了。”
他们的过去，是指当初在九幽琉璃宫的时候。
季吟澜坐回到妆台前，愣愣地看着台上那面八角铜镜，她如今换了容颜，或许他也不再是胤玄，只是因着什么缘故，有了胤玄的记忆。
她怔愣地想着，转头见到白芨一边摆弄着嫁衣，一边说道：“之前那个妖灵不是藏身在鬼庙吗？那里肯定有人间通入鬼界的入口，想要进入鬼界，穿上这件嫁衣，点起三支香，应该就能看见入口了。”
“要穿上？”季吟澜心里一沉。
白芨理所当然道：“自然。你穿个，人家才能信你是鬼界的亡灵，这样才能从鬼界的大门进去。”
季吟澜沉默了片刻，才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她找来针线，将衣服上的破口认认真真缝好，叠好后放回到箱中，之后缓缓站起身，从窗外看去。
夜幕渐渐垂下，天边一片深紫色，季吟澜稍作调息片刻，便动身往骊山的鬼庙走去。
神仙庙中一片狼藉，还能看出打斗的痕迹，胤玄的神像被震得细碎，散落在地上，看起来只是被染上彩漆的普通碎石。
陆离之前为了怕她遭受天责，自己出手毫不犹豫地击碎了神像，可见那是的他，并没有胤玄的记忆。
他是真的忘掉了，那他对自己的感情，都是真情实意的。
子时将近，季吟澜燃起三炷香，插在香案上，转身时，看到身后立了一道人影，皎洁的月光倒映在他身上的红嫁衣上，引得季吟澜有些恍惚，“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