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驰君终于如愿以偿和席承仪在一起了。
夜里用食时,他总是低着头,嘻嘻嘻的笑着,手上的筷子也没了动静。
坐在身旁的席承仪摇了摇头,看不下去纪驰君总是犯傻的模样,伸出左手,食指轻勾,然后往纪驰君的头上轻敲了一下。
“认真吃饭。”
“嗯。”
纪驰君点了点头,筷子终于动了,刚刨了口白饭,手上的筷子便又停了,随后又是纪驰君压抑的笑声。
他以为这笑声被自己掩盖得非常好,身边的人是绝对不会察觉。
席承仪的视线在纪驰君晃动的肩膀停留了几秒,似乎又想说些什么,可看着纪驰君的侧脸,他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替他的碗里夹了几块肉。
“吃饭。”
饭毕,纪驰君将碗筷放好,脸颊微红的站起身来。
“我先回房了。”
席承仪瞥见纪驰君碗里仍还有一半的米饭,皱着眉头指了指瓷碗。
“不吃了?”
纪驰君现下像是吃了蜜饯一般,哪里还有空分心给这晚食,摆摆手,身形跳跃的往楼上走去。
席承仪在他背后安静的看着他,待纪驰君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他才扶额笑道。
“笨蛋。”
夜里天际浮云流走,晚风吹拂,虽然冬日已逐渐远离,但寒冷并未走远,风里那股子刮人面的力度尚在。
可现在的纪驰君正站在窗前眺望远方,寒风从他面前刮过,他也并不在意,仍旧眯着眼睛笑着。
看来他此刻心情很好。
窗外丛山万座,枯树静伫,不闻虫鸣与鸟叫。
在这一片寂静中,纪驰君突然想到一件事,他猛地回头,目光在床榻上的被褥间停住。
既然他已经和席承仪互表心迹,那他为何不搬进席承仪的房间里,以后同吃同住岂不是更为亲近。
纪驰君一边思考,一边又觉得自己想得极为有理,快步走到榻前,将床榻上的棉被卷起,只是在拿不拿枕头这件事上,他歪头想了想,最后还是卷着棉被转身往门外走去,而那深蓝色的枕头却被他遗弃在了床上。
纪驰君想得很简单,若是没有了枕头,他便可以和席承仪共枕一个枕头。
所以他面带笑意的敲开了席承仪的房门。
‘叩叩叩。’
房门应声而开。
席承仪正站在门前,一脸诧异的看着纪驰君手上的棉被。
“你...这是?”
纪驰君将手里的被子往上一抖,笑眯眯的说道。“我怕你夜里睡不着,所以特地过来陪你。”
席承仪面前的他此刻仍是少年时的模样,额前发丝微扬,眼眉弯弯,笑意浅浅,眼中则是不谙世事的天真,谁能想到不过几个月后,这少年便又是另一副模样了。
可惜那时的席承仪并未察觉,他先是笑了笑,伸手揉了揉纪驰君的头发。
“为了避嫌,不可。”
纪驰君脸上的笑意一下垮了下来,他轻哼两声,转过身来。
“哼,我这只是担心,你会因为我不在睡不着。既然这样那我回屋了。”
席承仪目送着纪驰君的离开,俊朗的脸上又一次泛起笑意。
“莽撞鬼。”
这夜太过漫长,纪驰君卷着棉被从床头滚到床尾,头发也变得乱糟糟的,但明亮的双眼在这黑暗中却又那么清晰。
纪驰君勾着嘴角,从心底涌上来的欣喜将他淹没,他根本没有睡意。
他只能听着晚风呜呜的吹过,双眼盯着帷裳发神,有时候想到某些事,又会低着头嘻嘻的笑道。
等到他睡着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第二日太阳挂山头,阳光在他脸上撒野,他才从床尾坐直了身子。
他走下床,披着件外衫下了楼,竹楼里除了他再无他人。
门口处凉意微重,他倚靠在门边,抬头看了眼远方,遗憾的说道。
“怎么这么早就离开了。”
席承仪前些日子里几乎没有回到堂庭,昨晚回来后,纪驰君本以为他至少会多待几天,哪里想到席承仪这么早就又去了洵瑶。
哎,早知道他就不该隐藏实力,不然现在的他也能和席承仪一起去洵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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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席承仪此刻在纪驰君的思念中,已经披着清晨的阳光,同师兄弟们潜心修炼。
修炼时,时间总是如水,奔涌着离开,席承仪只觉眨眼闭眼的功夫,这天边的日头就已渐渐往西边垂去。
身旁的戚继伸出手臂,拉伸上身,又看了眼这天边,摇了摇头。
“这样的生活还有几十年,真是让人无言。”
席承仪轻轻应了声。
戚继站起身拍了拍席承仪的肩膀。“走吧,回屋休息。”
戚继话里所指的自然是席承仪在洵瑶的住所,却见席承仪跟着他站起身,浅浅笑道。
“是该回去了,天也晚了。”
回去?
戚继正觉得奇怪,就见席承仪招出了飞剑,这个架势似乎是要回堂庭。
“你今天怎么回事,从早到晚,这脸上的笑意就不曾停过,明日还有早课,你不如就在洵瑶休息。”
席承仪抬头,安静的看着远处的一扇木门,那是他平日里居住的地方。
其实明日有早课,待在洵瑶是最好的,毕竟今日掌门所传授的法术太过高深,晚间若是实在领悟不到,还可以向掌门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