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承仪在比试赛上的表现,算是平辈中的佼佼者,门派里或许是看出了他的潜力。
但由于沈成弘经常不在堂庭,为了不让他耽误了修炼。陆行知门下又无什么弟子,索性便以教授席承仪为主,但并未要求他拜自己二师父。
想来是不想与沈成弘争徒弟。
纪驰君是不知道陆行知是什么想法,他只知道自从陆掌门这么决定以后,席承仪的空闲时间更少了,一天之中也常常在洵瑶山上苦练,堂庭中只留下纪驰君一人守家。
这日天光大好,往初夏迈步的天气,已渐渐炎热起来。
堂庭中鸟鸣声渐起,微风徐徐。
纪驰君一个人悠闲的躺在床上,床旁是他特地搬过来的木凳。
他左手拿着话本,右手放着盒蜜饯,只是这次还放着云片糕等糕点。
他自然知道席承仪说过,每天只准看十页,然后就得练习仙法,可是……
席承仪这不是不在吗。
纪驰君便将他的嘱咐全部抛到了脑后。
他悠闲的看着话本书,嘴里塞着蜜饯,日子正是逍遥快活时,突然只听‘咻’的一声,穿风而来。
那东西精确的砸在方几上的花瓶上,花瓶摇摇晃晃,而后落到地上,摔成了碎片。
而那罪魁祸首不是他物,是块大石头,石头落到地上,咕噜着滚了两圈停了下来。
纪驰君将话本一搁,便知怎么回事,下床走到开着的窗前,对着外面高声道。
“你这只死狐狸!这都是这个月的第几个花瓶了?有事来战便是!扔了石头就跑!算什么好妖怪!”
原来柳匪存并没有如他所想的离开堂庭,反而是窝缩在堂庭山中,时不时的跑来扔掷石头,但又不与纪驰君正面对战,惹得纪驰君从微笑到假笑到破口大骂。
纪驰君以为柳匪存又如平常一样,早就离开了,没想到外面突然传来他说话的声音,只是声音从四面八方而来,叫人分不清柳匪存所在的地方。
“妖怪哪里有好妖怪?世人可都觉得狐狸多情狡猾,但狐狸中也不乏专情之人,世人多只顾一己之见,又为己谋利,说来不论是人亦或是妖,都分好坏,但人偏爱以偏概全。”
纪驰君翻了个白眼,指着空地叱道。
“我管你是好妖怪还是坏妖怪!你往我家扔石头就是坏妖怪!今天我一定要打得你变不成人形!滚出来!”
“你家?你家在妖界,或许也在人间,但就是不在这仙山之中。”
柳匪存说完这话,便再也没了声音。
纪驰君估摸着他是离开了。回身一看碎了满地的花瓶,就觉得心烦。
他右手指轻打响指,金光乍现,只见地上已是碎片的花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拼凑,其中的缝隙也渐渐缩小,直至恢复到原来的模样。
随后,右手食指向上一挑,花瓶便似被双无形的手托回到了原处。
他嘟哝着又缩回到了床上,全然不再管那狐狸在何处了。
等到晚些时候,纪驰君终于放下手里的书,估计着席承仪快要回家了,起身往楼下走去。
在他把伙房炸了几次以后,他似乎突然发觉自己在这方面并无天赋可言,于是他终于放弃了自己做饭,但总不能叫辛苦了一天回到堂庭的席承仪,再烧火做饭。
这未免太过分了!
于是纪驰君慢条斯理的走到伙房里,双眼环顾一圈后,嘴里念着咒语,如弹小石头一般,将这些仙法用手指弹了出去。
躺在案板上的菜刀,晃晃悠悠的立起了身子,一侧放着的菜叶也自己飞到水中清洗着,待清洗好后,又乖巧的躺在菜刀的下方。
不过一会儿,伙房里菜刀剁菜的声音便响彻整个屋子,这样看着简便,但这样做出来的食物往往味道普通。
纪驰君是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待他将一切搞定,碗筷全摆在桌面上时,天光已渐渐收拢,任星光从远山而来。
屋外漆黑,山林间的呼啸声在奔跑中畅快大呼,席承仪驾着飞剑,披着星光,从远处而来。
他全身酸痛,走下飞剑时,伸手揉了揉脖颈处,抬头时那小小的竹楼中,是烛光映窗前,橘色的光线将这竹楼烘托得起了暖意。
他心里一暖,脚步加快,却又忆起在洵瑶山之中的种种,只觉还是堂庭最为舒适,每每回到山中,就觉心情愉悦,放眼望去,只有美好二字足以形容。
席承仪双眼平视,脚下轻快,挺拔的脊背似一道光滑的弧线,从脖颈处延伸到腰间。
推门而入时,纪驰君已在木凳上端坐了有一会儿了。
“怎么不先吃?”
席承仪笑了笑,轻声道。
面前那人在光线明暗中,耷拉着脸,双眼紧紧盯着桌上的食物,筷子却摆放得整齐。
“大哥都没有回来,二弟岂敢先吃。”
席承仪当然知道纪驰君是为了等自己,他哪里有什么不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