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栩还好,路美南却是登时火冒三丈了——这还真是做多错多?世界上还有没有公理了!当即也不给留面子了,嘲讽模式全开:“我们到顾家去看顾太太的时候,家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您去哪儿了?”
说到这个话题,王妈总算有点心虚了,好半天才说:“怎么可能没有人!我走之前,家里还剩不少人!”
“剩人吗?剩人你家太太怎么倒地上了!”
“真的有人啊!”王妈喊冤,“太太白天出门办事,傍晚回来之后,就让我去给她买东西。我想着家里还有好几个佣人,顾先生也在,谁知道……”话也说不下去了,便是长长久久的啜泣。
“王妈,”顾栩忽然开口了,“你是说,父亲在你离开的时候,还在吗?”
“是啊!顾先生当时正在书房看书呢。”
“……”
王妈是真的担心顾母,据说是逛街逛到一半听到电话立刻就往回跑了。家里其他的仆人当然也表了忠心,但在主人家说不用麻烦过来之后,也就纷纷改口第二天再来探望老太太。中途有医生出来的时候,王妈还握着医生的手问了半天,并且一直在自责自己为什么要听老太太的话,从早晨老太太面色不够红润到一年前老太太吃的药吃完了没及时补,说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至于给费心费力送老太太来医院的顾栩?连个眼神都欠奉,无视什么的,已经很给面子了。
“她在顾家呆很久了,和赵老师关系非常好。赵老师还是她儿子的干妈。”顾栩没说话,只是在手机上打字,然后推给路美南看。
路美南心想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说话间,顾鑫也在于襄的陪同下赶到了。他看上去状态很不好,真个人像是漂移一样漂过来的,听说顾母还在里面抢救的时候,他低下了头,本就通红的眼眶更肿了:“都是我的错。”便再不说话了。
顾栩拍拍他的肩膀。
还好这个时候医生已经推着人出来了,要不然顾鑫估计就得把下嘴唇给咬出血了:“没事了,住院再观察几天就好,得亏送的及时——你们谁去把老太太住院手续给办了啊?”
人这么多,自然是轮不到路美南。但路美南在原地呆得尴尬,便自告奋勇地去办住院手续。顾栩也陪着路美南一起去——显然,他也不愿意在那里呆。
陪着两人一起出去的于襄觉得好笑:“你们两个送人的怎么到邀功请赏的时候都跑路了?”
“邀什么功请什么赏,不惹一身骚就不错了,”路美南现在可太想回去和她的宝贝总裁一起亲亲热热了,心想你们不疼我来疼,“表哥,你在哪里找到顾鑫的啊?”
“这你就别管了,总之找得到——所以老太太到底是怎么成这样的?电话里我没听太明白。”
路美南给他大概梳理了一下:“大概来说,应该是老太太回家之后,就把所有的佣人们都赶走了,家里只有她和老头。但我们到顾家的时候,家里一个人都没有。老太太的样子很像是被气背过劲了,我和顾栩猜她可能是和老头吵架了。”
“那顾鑫可得自责死了。”于襄叹了口气,“他说他和他妈下午吵了一架,一直在说肯定是他害的,但具体是为了什么吵架也不给我说。”
住院手续办得很快,三人办完之后就准备回去送□□加看一眼,然后就辞行。这里面,于襄是纯熟送人过来,而路美南和顾栩,虽然是他们把人送来的,但说到底也没有感情,救人不过是应做之事。
人都救回来了,后续的情感劳动、耐心慰问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路美南回去的时候,病房里已经很热闹了——一个头发纯黑、但一看就是染的的老人正坐在床前,絮絮地诉说着什么。顾母一下子苍老了不少,闭着眼睛一言不发。顾鑫站在靠门的地方,顾栩走进去,将□□递给了他,老人回过头:“顾栩,你来了。”他的视线跳到后方,“那是美南吧。”
“伯父好。”路美南上来打了个招呼,“阿姨还好吗?”
顾父领着大家出了门,只留下王妈在那里照顾:“刚睡下。”顾父压低了声音说。
“您也要注意身体。”路美南很客气地说。
“唉,”顾父叹了口气,“她一回来就和我吵架,把东西砸得到处都是,她最近精神有点……我心里不忿,又不想和她置气,便离开了家,去后山散步了。我不知道她回来的时候本来就心情不
好,结果……唉。我应该在家的。王妈都不在,家里少个照应,我怎么没想到呢?”
顾鑫更低地低下了头。
“多谢你们了,”顾父擦了擦眼睛,强颜欢笑道,“没有你们,赵老师的性命就危险了。”
“没事,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美南,”顾父很郑重地说,“我代赵老师给你说句谢谢,我也要代赵老师给你道个歉。白天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您见外了。只要赵老师身体没事就好。”
快要出医院大门的时候,于襄忽然说:“你们先走吧,我再陪顾鑫一会儿。”说完便急匆匆地回去了。
路美南则是从出来之后便一直阴沉着脸,只是她不愿意向顾栩发脾气,所以一直克制着。但顾栩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你什么都可以给我说的——不用在意他们是不是我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