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容舞隐见,
孤飞凤难为。
谎言说了一千遍也不会成真。
他的存在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
可他依然抱着丝丝奢望,她会接受真实的他。
“睡莲,这么丢脸的事,我只告诉你。”曾几何时,梦回初醒,他捂着眼睛,喃喃地对身旁的睡莲倾诉,“我没有资格坐在东国的王位上。”
“陛下。”睡莲总是紧紧握住他颤抖的手,“在我心里,没有人比你更适合这个位子。”
睡莲给了他勇气,但他却嫉恨睡莲得到她的关注。
“凤曲!你给我出来!”那丫头又在外头大呼小叫了。
他可以治她的罪,但他舍不得。
好想摘去谎言的面具,大大方方地在她的面前承认,他是一个男人,一个从小便恋慕着她的男人。
但他不能。
“凤舞,你够了。”面具后的美眸凝着急奔而来的她,“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吗?”
凤舞“噗通”一声,双膝跪下,她的眼角还闪着泪花:“凤曲,从小到大你抢我喜欢的人,我都让了,但我求求你,我喜欢睡莲,我只要他,我求你把他赐给我。”
“我已经将睡莲纳为公子。”凤曲冷冷地说。
“可你有那么多的公子,而我只要睡莲,我保证以后……”凤舞的话还没说完,凤曲便打断了她。
“如果你要说的是这个,那就回去吧!”语罢,凤曲转过身,不再去看跪着的凤舞。
“等等!”凤舞低着头,喊住凤曲,她站起身,走到凤曲身旁,“你是男人的秘密,我告诉天下也行吗?”
凤曲霍地捉住凤舞的手腕,语气森寒地问:“是谁和你说的?”
“你弄痛我了!没有人和我说。”凤舞目光闪烁地避开凤曲烫人的视线。
“说实话!”凤曲拖着她走进寝宫,他遣退全部的侍从,空洞的宫殿里只留下他和她。
“我说还不行吗!”凤舞抽回手,“有一次我偷偷溜进宫,想瞧瞧睡莲。”
结果她撞见在莲池旁睡着的凤曲,本着玩闹的心情,她摘下他的面具,又故意扯乱他的衣裳,然后她发现他竟是……
听完凤舞的阐述,凤曲回忆起那一次他通宵处理政事,累极了便在莲池那儿睡着了。
没料到,他一心想隐瞒的人,偏偏早就知道真实的他。
可她还是不爱他,所以这和性别无关么?
凤曲不禁泛起苦笑。
“你笑什么?”凤舞郁闷着小脸道,“你清不清楚,一旦外边的人知道你是男人,你不但王位不保,性命也堪忧。我虽然讨厌你,但你和我一块长大,我也不想害你有事。”
“所以你一直替我瞒着?”凤曲摩挲着凤舞柔软的面颊。“但你刚刚却想为了得到睡莲,泄露我的秘密。”他的眸色一黯。
“我那不是气吗,再说了我能找到的把柄就只有这个了。”凤舞贴近凤曲的胸膛,委屈地撇撇嘴,“凤曲,我是真心喜欢睡莲。我们平常都在吵架,但我心底其实很清楚,这么多年都是你让着我,我……”
“那你明白我为什么让你么?”凤曲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俏脸,端详着她细微的表情变化,“还是你明知我对你的感情,你还要求我赐你睡莲?”
凤舞被问得哑口无言,半晌,她才嗫嚅道:“感情的事不能勉强。”
“若我偏要勉强呢?”凤曲的长指顺着她的耻骨往下,“凤舞。”
“不要,停。”凤舞脸红地按住凤曲的手背,“你这是在强迫我,还有我问你,那晚冒充睡莲与我幽会的人,是你吗?”
“不然你以为呢?”凤曲啃咬着凤舞的肩膀,“我怎么可能允许别的男人碰你。”
“难怪我身边一个男人都没有!”凤舞羞赧地捶打着凤曲,“你不会真想让我一辈子不娶,就伺候着你一个人?”
“你也不笨。”他的唇角噙着玩味的笑。
“凤曲,你够了!你好自私!”她果然还是讨厌他!
“别走。”他抱住欲离开的她,“留下来。”
“喂,我们的关系没有好到可以同床共枕。”凤舞推了推凤曲,没推动,“你骗我的事,洛天知道么?”
“只有你和睡莲知道我是男人。洛天以为他在替睡莲与你牵线。”大掌抚摸着她细腻的肌肤,他整个人像要黏上她一般。
“那睡莲他是不是喜欢你?”她犹豫地问道,她害怕自己一厢情愿得太彻底。
“你是在意他,还是在乎我?”凤曲褪去凤舞的外裳,将她拦腰抱上软榻,“你承认吧,你对睡莲只是不甘心,我太了解你。”
这些年,她不停地喜欢上别的男人,导致他的后宫人员越来越满。
宫外都在传他的风流逸事,她也不想想是拜谁所赐。
“不对,这次我是认真的。”她抗议地揪着他的袖子,“还有,你不要以为我和你睡过一次,我就会改变对你的……”
剩下的话音被他无声的吻吞没。
她的坚持,在他的执着面前,似乎毫无力量可言。
薄曦微露,如同那一晚,彻夜未眠的她倦极地在他的怀里睡去。
他环抱住沉进梦乡的她,冰凉的泪从他的脸颊滑落。
此时此刻,他别无所求。
葱郁的大树下,她枕着朝十的臂弯。
“那个丞相的笛子好像很厉害。”她状似不经意地提道。
“洛天的玉笛是上古神器之一。”朝十解释,“它原本的拥有者是魔界的将军。”
“你了解得好清楚,是那个门主告诉你的么?”她故意问他,水眸柔柔地注视着他。
“是。”朝十有些僵硬地回道,“不过单是玉笛不能耐我如何。”
“嗯,我信你。”她依偎向朝十,“我们尽快把魅红姐救出来,这样我就能和你远走高飞了。”
朝十神情微妙地点点头,他总觉得花夕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她过去在他面前有这么温驯么?
这样顺从他的花夕,让他很陌生。
“等女帝发现你逃出花殿,定会通缉你。”朝十将她送到郊外一处朴素的小屋前,“你在这儿等我。”
目送着朝十离开,她脸上的笑容立即消失。
朝十应该没有发觉她是谁。
花夕的身体,比她想得好用多了。
那么接下去,她要做什么呢,轻轻一笑,自然是除掉妨碍她的人咯。
不过她现在手无缚鸡之力,以前常用的红线也不在。
她摸了摸发间的虞美人,和胸前的兰花坠,闭眸感知他们的存在。
一个在大街上游荡,一个成了水里游魂。好在花魔的人身,可以重铸。
她取下头上的珠钗,割破手腕,血滴在兰花的吊坠之上。
“以仙母之名,血之誓约,重塑花之人身!”她默念着上古的血咒,而后在她以血画的法阵中,不着寸缕的幽兰在鲜血里慢慢生长。
这一厢,感觉到湖水中幽兰的人身已经转移,睡莲微微眯起眼。
是谁?难不成是幽兰的养花人?那他的养花人绝非普通人。
幽兰果不其然对他有所隐瞒!
他要保护凰国,保护凤曲,绝不能让这些人在这里胡作非为。睡莲追着幽兰遗留的气息,敏捷地飞身离去。
灵气的波动不仅引来了睡莲,还借由珠钗上花身的幻化,传递到花决鸣这边。如此强大的灵力让他浑身难以自持地颤抖。
花夕出什么事了?花决鸣寻着灵气来到郊外的木屋。
“他日失去的,今日我要全部拿回来。”在花决鸣的讶异中,花夕一边喂着幽兰血,一边浅笑盈盈地喃喃着,“我所受过的屈辱,必加倍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