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纷扬扬的雪不断地落在夏晴兮的红纸伞面上,发出“噼啪”的声响,名为婳奴的少女身上很快落满了雪。
夏晴兮朝着她伸出手,婳奴看着夏晴兮白皙如玉的手,微微一愣,随后她明白了夏晴兮的意思。
婳奴将手放在夏晴兮的手上,准备就着她手上的力从地上站起来。只是在她的手与夏晴兮的手相触的瞬间,婳奴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这个红衣女子的体温为何会如此低,触碰着她的手就像是触碰着雪一样。
等到婳奴从地上站起来后,夏晴兮将红纸伞往前,挡住了她头顶的大雪。随后,夏晴兮的目光落在她有些苍白的脸上。
不知为何,这个叫做婳奴的少女的流海很长,差不多把她的眼睛完全遮住,让人只能看清她的半张脸。
思及她刚刚与息夫人的那段对话,还有她最后那句满带痛苦的话,夏晴兮收回了打量的目光,随后她缓缓开口说道:“姑娘,你以后如若遇到困难的话,可以到城北李明楼李道长的府邸来找我。”
夏晴兮好听的声音在安静的大雪中响起,如雪花一般轻飘飘地落在婳奴的心上。
长长的流海之后,婳奴的眼眸微动,浮现了一丝泪光:“谢谢你。”
在夏晴兮撑着红纸伞要离去时,婳奴突然叫住了她,随后她从怀中拿出了一个香囊。
大雪漫天,香囊散发着清冽的梅花冷香,十分好闻。香囊散发出的梅花香,让人好像隐隐约约能看到自己的眼前出现了一片盛开的梅花林。
婳奴将香囊递至夏晴兮的面前:“谢谢你,这个香囊送给你。”
夏晴兮的目光先是落在了婳奴手中的香囊上,之后又落在了她的脸上。夏晴兮现在虽看不清婳奴在流海之后的眼睛,但能感觉到少女正目光认真地看着她。
意识到这一点,夏晴兮微微一笑,从婳奴的手中接过了香囊。
“我收下了,谢谢。”
雪虽下得大,但街道上依旧人来人往,婳奴望着那个红衣女子撑着红纸伞渐行渐远的背影,目中闪过一丝困惑。
为何她对那个红衣女子有着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像是曾在哪里见过她?
婳奴在雪中伫立许久,直到一个从她身边快速奔跑着去躲雪的人突然撞到了她,她才回过神来。而此时,街道上已无夏晴兮的身影,她早已撑着红纸伞远去。
婳奴最后看了一眼夏晴兮离去的方向,随后她抬步走进了红楼中。
从冰天雪地中刚进入红楼中,温度变化巨大,一股带着胭脂水粉味道和酒香的暖气便朝着婳奴迎面扑来。
婳奴低着头,小心地避开那些抱着女子饮酒取乐的客人们。
她的身形瘦弱,流海又遮挡住大半张脸,因此大部分人只会将她当作干杂活的小丫头,并不会对她产生兴趣。
婳奴低头往前走着,她在离开红楼的大厅之后,便往后院管事房走去。息夫人刚刚让她不用再待在香房中,改去擦红楼里的地板,她现在要去管事房那更换腰牌。
管事房里的管事应该是早就得到了息夫人那边的通知,很快便给了婳奴新的腰牌,甚至还给婳奴准备好了水桶与抹布。
婳奴拿着水桶与抹布出来的时候,已快到了下午时分。婳奴看着越下越大的雪,叹了一声气。
刚刚管事和她说,她要将红楼里的地板都擦干净才能下去歇息。而红楼那么大,她一个人或许要擦到下半夜才能将所有地板擦完。
思及此,婳奴微微失神,不过很快她定下了心神,拿着水桶去接水,准备去擦地。
红楼很大,来红楼的客人也很多。很多时候,婳奴刚刚擦干净的地板就被人踩脏了,婳奴只得重新擦。
在婳奴弓着身子不知擦了许久后,外头的大雪渐渐停了,天色也变得越来越暗。到了晚上,天上出现了月亮,竟是一个晴朗的雪夜。
待到月上中天时,婳奴终于将所有的地板都擦完了。此时红楼里的窗户都大开着,一阵阵冷风从外不断地吹进来,婳奴浸泡了冷水的双手变得更加冰冷僵硬起来。
婳奴看着自己发白的双手,叹了声气后便去拿放在一边的水桶,准备去将水桶里的脏水倒掉后就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