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末,天气转凉,宅院里的树叶开始泛黄。
自李明楼帮左丞相解决了左丞相府中众人离奇生病的事,一时之间在皇城里名声大噪,来请李明楼除妖驱邪的人络绎不绝。
甚至还有人上门来拜托李明楼,帮忙算一下家中子女的姻缘如何。
而作为李明楼唯一的“丫鬟”夏晴兮,每日便忙着开门关门,替李明楼接待上门的客人,竟比李明楼还忙。
等到了晚上,终于没有上门来的客人,夏晴兮才得以回到井中歇一口气。
在回水井的路上,夏晴兮路过了宅院西南角的一片空地。这片空地上放着许多生了锈的刀剑,在空地尽头还有一个箭靶。
今晚是十五,月亮大而圆,清冷月光下,空地上一片树影婆娑,一棵几十年树龄的老桂花树在晚风吹拂下,簌簌的落下一地金黄色的桂花。
桂花树前,一个身姿高挑、穿着深蓝色纱裙的女鬼正拿着一把泛着寒芒的剑,在月下舞剑。
因她是鬼魂,地上没有她的影子,只有摇晃的树影。
只是随着她的动作,那棵桂花树落下越来越多的桂花,不一会,落下的桂花在地上浅浅地铺了一层。
夏晴兮驻足站在空地旁,看着她舞剑,大约半炷香之后,她才舞完剑。
“啪啪啪”,清脆的掌声在寂静的夜里响起来,夏晴兮鼓着掌,目露崇拜:“萱姐姐的剑舞得越来越好了。”
白萱回过头,看见夏晴兮正一脸崇拜地看着她,眼中不由露出笑意。
“晴兮小妹妹,你今天终于忙完了吗?”
白萱的话让夏晴兮想起自己繁忙的一天,不由有些沮丧地低下了头:“李明楼那个臭道士又不缺钱,为什么不花钱雇几个丫头,偏要使唤我。”
夏晴兮的话让白萱轻笑出声,她无奈地摇了一下头后,拿着剑来到夏晴兮的面前。
她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夏晴兮的额头:“你呀,也太迟钝了。”
白萱的话意有所指,让夏晴兮渐渐红了脸,她的手揪着自己的裙子,小声嘀咕了一句:“萱姐姐,你别再调侃我了。”
白萱见夏晴兮难得露出这样羞涩的表情,便收了再要调侃她几句话的心思。她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剑,锋利的剑在月光下泛着寒芒。
而在不远处,那棵开满桂花的老桂花树,在晚风吹拂下,散发着浓郁醉人的桂花香。金黄色的桂花在苍白色的月光的笼罩下,有股别样的美感。
今晚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晴朗夜晚,白萱用手指轻弹了一下剑身,剑身微微颤动起来,发出龙吟一般的低鸣声。
每当握着这把剑的时候,她的心中便汹涌着一股惆怅和遗憾的感觉,似是有什么未曾了却的心愿,而那心愿泽与手中的这把剑有关。
夏晴兮看着白萱垂眸望着剑的样子,在心里叹了一声气。萱姐姐生前与这把剑,大概像兰茹姐姐和娴宁姐姐与荷花一样,有着一段往事。
一阵晚风吹来,桂花树又落下一些桂花,但桂花香依旧在月光下萦绕着。
在与白萱告别之后,夏晴兮回到了井中。
在她刚想泡在井水中歇息的时候,突然听到大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此时已是深夜时分,是谁在这个点来找李明楼?
夏晴兮原本并不想理会,但她突然想起来,往日里,李明楼的那些妖精相好,便经常在午夜时分来找李明楼。
思及此,夏晴兮在井水里有些泡不住了,她从井中爬出来后便往大门那边飘过去。
深夜,月色朦胧,大门发出“吱呀”一声声响,被夏晴兮打开了。
只是她在看到大门外的站着的青衣公子后,凤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原来敲门的不是李明楼的妖精相好。
青衣公子长得十分俊美,他的眼尾上挑,有着一双慑人夺魄的桃花眼。夏晴兮看着青衣公子的那双桃花眼,还有他过于白皙的皮肤,总觉得有一股描述不出的奇怪之感。
“姑娘,在下深夜前来拜访有些冒昧,请问李道长现在睡了吗?”
青衣公子的声音被刻意压得低沉,像是想要掩盖住他原本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