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见重楼承认,飞蓬坐在床上,抱臂打量着他:“你什么都不说,神农叔叔有心看戏,或者说是观察,亦是什么都没和我讲。所以,我只能瞧出魔尊你有些不对劲,至于什么时候中招的,副作用到底如何,又如何得知?”
他冷嗤一声:“当然,以我对你的了解,以及目前除了天诛,同境界者并无外敌之情况,还是能肯定一点的——你原本是想坑天诛,结果被反坑了一把。”对此,重楼眸色更晦涩不明,飞蓬则话语微妙的一顿,扬起嘴角笑道:“但我对你有信心,天诛吃亏绝对更大,是不是?”
重楼的表情更复杂了,他意味不明的看了飞蓬一会儿,终是也钻到了被子里。贴近时的触感将适才的记忆唤醒,飞蓬不自觉的朝着旁边挪了挪,重楼眸中闪过一抹笑意,气息随之平和起来。
“我才回魔界不久时,天诛想夺舍熙夜那孩子,以便于日后算计你。”眼见飞蓬的脸色一冷,重楼沉声道:“放心,他被我发现了,我甚至借机设计捕捉了他一层的魂魄,令之魂飞魄散至唯余本源之力,之后便顺理成章的……”
飞蓬倒抽一口凉气,打断了重楼的话语:“你吸收了天诛本源!”他几乎要拍案而起:“重楼,你真是疯了!天诛非是吾等同类生灵,实为天道异变,最初又源于人族污浊执念……”
说到这里,凝视重楼毫无悔意的沉静红眸,飞蓬表情一变再变,终是极快的明白过来:“哦,我明白了,不深入了解,又谈何将之毁灭?你是想借此机会,寻觅天诛的破绽!若是成功,甚至还能追溯天道之力,提升自己的修为。”他一字一顿的怒道:“可这也太冒险了!”
在飞蓬的怒视下,重楼干笑一声,顾左右而言他:“我现在能敢保证,只要他的主魂一外泄气息,哪怕不在魔界,我都有绝对的把握,迅速追踪过去。”
“呵呵。”飞蓬冷笑,并未纠缠于此,反而提起了重楼本身的变化:“似天诛这种污浊黑暗的本源之力,应该很对魔界法则胃口,才导致你情绪不稳、欲念高涨,连对权势的控制欲,都被悄然激起,自身还差点没能发现。”
说到这里,又想到某些难言之事,飞蓬面色半青半红,恼怒道:“这种情况,你好意思跟我说,结果还行?!这明明是差点走上歪路吧!”
难得气短的重楼讪讪一笑,默默往被子深处缩了缩,把飞蓬气得更狠:“知道什么叫做死鸭子嘴硬、不见棺材不掉泪吗?说的就是你!幸好天诛损失一层魂魄,无法以全盛时期的控制力,利用本源之力主动影响你,否则铁定比如今更严重呜……”
重楼猛地咬上飞蓬的唇角,过了好一会儿才松开,他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放心,有你在,我绝不会迷失了心性…”但其话音未落,就听见“咚”的一声。
原来,飞蓬忍无可忍的飞起一脚,把重楼连魔带被子踹到了床下,他坐直身子,神光于周身运转,披上了整整齐齐的天幻神装:“闭嘴,你什么时候彻底剔除了天诛本源的影响,再说这句话吧!至于我,时间不早,也该回神界了。”
真当我看不出来,你分明是发现这种影响后,有意放任其发展,以达到麻痹天诛、留待日后的目的吗?然而,天诛好歹源于天道,焉知不会有特殊手段,将此影响放大,以致于酿成你我不愿看见的后果?重楼,我希望你好好想想,不要太自负的认为,一切尽在你掌握之中。
不提猝不及防被抛弃的重楼,现在是个什么心情,飞蓬用神族秘法破界而出时,满心是怒火和隐秘的担忧。但这一切,当他回到树屋,瞧见伏羲在等他,自是流露了出来:“父神!”
“你啊…”伏羲拍了拍飞蓬的后背:“这是怎么了?看你在魔界的情况,玩得还挺开心,怎么现在不高兴了?”
飞蓬撇撇嘴:“重楼那家伙,非要自己作死。”
“重楼的实力、心计还是不错的。”伏羲沉默了一瞬间,却终究说了句公道话:“他敢吞噬天诛的本源,就肯定有把握化为己用。哪怕这份把握来自于豪赌,以魔的固执,也定会成功。”在飞蓬惊奇的眼神中,伏羲无奈的揉乱了他的头发:“怎么,不许父神夸夸你的情人?”
飞蓬干咳一声:“但您一直不喜欢重楼。”
“没好感,不代表不正视。”伏羲淡淡说道:“重楼要是没本事,早被神农坑下台,给蚩尤让位了。”
这句真话令飞蓬一噎,继而哭笑不得:“神农叔叔似乎就没放弃过,明明兽王自己没这想法。”
“嗤。”伏羲轻轻摇头:“不说这个,宫内散播流言质疑你的…”天帝淡漠说道:“朕对法则下了个咒语,神族之内,任何族人想诋毁你,当时都会被禁言三天。”
飞蓬:“……”他很想知道,神族不知情的族人,发现说不出话的时候,是怎么想自己的。
伏羲看出了他的想法:“事后,九天他们对外公布了你的神将身份,自盘古大陆三族之战至六界二十万年,镇守于神魔之井,后陨落于各界界主战天道异变一战。这个消息一传出,便压下了所有质疑。神界普通族人目前的重点,都集中在用各种渠道,追查你的生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