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一触即发,所有人皆知,以天级、地级之差,袁耀之举无异于以卵击石,但现场终是无人敢妄动,又或者说,这些年被袁耀收拢的,最多只是地级,于大局无用。
正在此刻,一声清朗的嗤笑响起:“你广陵道宗如此行事,端的是贻笑大方,说出去也不怕令其他一流实力,尽数笑掉大牙!”
“谁?”原本便因袁耀揭开遮羞布而面上无光,正欲动手的广陵掌宗登时怒不可遏:“出来!”
一道青碧色的剑光自对峙的两神近处扶摇直上,飞蓬的身影出现。其位置与袁耀持平,和广陵掌宗所在正好形成相互制约的三角状:“谁?我不正是,被贵宗追杀了半个下神界的,所谓‘凶手’吗?!”
白衣青年的衣摆随风摇曳,整个神站姿笔直,宛若劲风中的孤竹:“你们找的是我,我愿与你们出城。”他似笑非笑说道:“广陵掌宗,请吧,勿要再牵连无辜。”我倒要看看,你们还有没有脸面,继续对这位没背景的散修域主,不分青红皂白的穷追不舍。
“是你。”广陵掌宗眼底寒芒闪过,暗骂一声好事多磨,面上却依旧波澜不惊,反而扭过头,对袁耀倒打一耙:“本宗敢问袁域主,此子这时出现,你难不成还要说,其与你无关?!”
袁耀难以置信的看着广陵掌宗,这一回气得连敬称都没有:“老家伙,你是觉得,这位剑修本身就在这里,明显才入城的样子,能见到我?”其简直被气笑了:“他根本是刚从你们的包围圈出来,你便追了过来。这么短的时间能与我串通一气,你是高看我,还是小瞧你自己?”
“……”广陵掌宗一时间找不到话语反驳,听见下方嗡嗡的喧哗声,更是气急。不过,理智还是令之没有做出太过引人怀疑之举,反而竭尽全力的平心静气道:“既然如此,想来域主不会阻拦,本宗为我宗圣子报仇?”
眸光掠过飞蓬含笑间不掩冷意的蓝眸,袁耀沉默了一会儿,终是斩钉截铁道:“论道理,我是不该阻拦,可你要动手,只能等他出城!”广陵掌宗胸有成竹的表情裂开了,但其视若无睹:“他既已入城,便该依族规行事,城池内不得动手。此是天帝之令,你广陵道宗敢犯天威否?!”
广陵掌宗的脸色暗沉之极,他死死盯着站成一线的一剑修一刀修,很久很久,周围所有人的呼吸几乎快要停滞。最后,其收回眼神,平平淡淡说道:“走。”
一言既落,广陵掌宗的身影瞬间隐去,连跟随而来的广陵道宗天级地级强者,亦有条不素的退了出去,令保住地位的袁耀毫无欣喜之意,反心头一沉。他和飞蓬对望一眼,都明白敌人这看似退让的结局,只是个开始,未来显是风雨飘摇、前途难测。
其后,袁耀把飞蓬请回域主府,轻言慢语命如一些勉强恢复冷静的属下收拾残局,又让侍者去准备酒宴,才关上门直言不讳:“多谢。”他心神俱疲的说道:“你本来不需要站出来的,他们只是以你为借口,目的是我的域主之位。”
“域主言重。”飞蓬揉了揉额角:“然而,正如你所言,借口是我,即为因果,我自不会逃避。”他低声说道:“再说,我也很想找到真正的凶手,弄明白对方为何要陷害我,背后之人又是谁。”到底是哪位旧友所为?是夕瑶所言的九天玄女、辰轩战将,还是谁?总之,走着瞧!
袁耀定定的看了飞蓬几眼,难得流露惊讶之色:“原来,不是你啊。”飞蓬怔忪了一下,袁耀耸耸肩:“轩墨告诉我,你是古神族,并且广陵道宗最近和凛冬阁有所接触。”
那两个杀手…自己流落的神血…接触凛冬阁的广陵道宗…一路上穷追不舍却全无下三滥的手段……种种线索串联在一起,飞蓬头疼欲裂的埋首于双掌:“难怪……”古神族下界历练,单纯死亡无事,胆敢辱其尊严者,由古神族总执法队出手,满门尽灭,难怪他们只敢下杀手。
想到这里,飞蓬又发现不对,不禁倏而放下手,抬眸问道:“等等,为何你…还有轩墨,都以为是我下了杀手?”
“因为那个混账,脾性品格几乎是个渣滓,偏偏其父不好招惹,且本身天赋极佳、也算努力,就是贪图美色,还最好强取豪夺。”袁耀冷着脸:“他出生于神界,昔年曾借口下界游历,跑到小世界去猎艳。当时,神果一族有被投递下界者,遭其毒手。”
飞蓬的脸色顿时不好看了,袁耀继续说道:“最终,他被神果一族族长,嗯,我所说的不是凌烽,是混乱纪元于血与火中崛起,一统神果一族的那位雪见族长发现了。雪见族长不好对一个晚辈下手,干脆就找上了其父广陵老祖。”
其语气微妙的一顿:“此后,这位广陵道宗的最强者,再无存进。而他本身,也收敛了不少,至少每次动手前都会查清对方的背景身份,确定不会揣铁板,并再未对神果一族下手。时至今日,已过去几千年了,若非其年龄正好没越界,亦能夺取名额,我差点就把这家伙忽略掉。”
“我是古神族,又是个同时代的晚辈。”飞蓬心中了然:“若非要寻个天骄一战立威,他的确是最好的选择,无怪你们这么想了。”因此,除非发誓,否则拿出身份说自己没杀那位广陵圣子,也绝不会有神信的。更别说,自己根本不屑于,为了一个残渣去费劲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