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到那个炸裂的空间传送阵,云天青郑重点头:“所以,墨荻界并不简单,只怕飞蓬的预感,对着的也不是那群作威作福多年、早已失却警惕进取之心的妖族们。”
闻言,一直沉默的朔月眸中精芒闪动:“疑点有这几个——一开始在墨荻秘境设下只进不出传送阵的是谁?现在这个通向已封印的墨荻界的传送阵,是最初隐藏太深没被妖族强者找到,还是…”他握紧了拳头:“发现此地被封印后觉得不方便,又重新设置的?”
“若是前者,只怕是小事。”飞蓬苦笑了一下:“但若是后者,就麻烦了!”
众人俱是无言,能把这一群妖族高手耍得团团转还一直隐于幕后的,实力肯定远远在他们之上,且仙族擅长传送阵者不多,反倒是魔族……想到这里,飞蓬和朔月不约而同的抬起头,正对上玄霄的眼眸,其中充盈深邃的暗色,向他们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此后,大家都心事重重,玄霄和云天青也没客气什么,便让大家随意挑房间休息。只是看着朔月万分自然的变成雪狼的样子,跟着飞蓬进了寝室,玄霄还是忍不住眼皮子跳了跳。
当晚,府邸主院,玄霄和云天青并肩躺在床上:“我捏碎了尊上的令牌,全无反应。”
“和混乱纪元时一样?”云天青若有所思:“那一次,你和溪风、青竹这几个被魔尊看重的嫡系魔将,在魔界被长老院暗中追杀,捏碎令牌时,魔尊远在混沌,又一心剿灭天诛才没回话,这一回……”
玄霄分外不解的摇了摇头:“就那一次,大家怎么求助都没法子,最后还是你请了鬼王……”想到当年自己和溪风、青竹明明主动分开,最后还是被长老院逼得不得不再次聚首,好一网打尽,他手一紧,指甲刺破被褥表面,又及时松开。
“正常情况,哪怕尊上在闭关,也会投来一眼。”一眼便见神将遇险,魔尊怎会不出手相助?偏偏事实出乎意料,魔尊就是毫无反应……想到这里,玄霄和云天青交换了一个同样迷惘的眼神。
另一间院落内,飞蓬正在想幕后黑手真是魔界强者该如何应对,但身侧的宠物在不停拖后腿:“下去。”飞蓬一巴掌似重实轻的糊在朔月脑门上,他睡觉喜欢抱着抱枕不假,却不喜欢被抱枕压着。
“嗯嗯嗯。”朔月一边随口应着,另一边撒娇似的拱了拱埋在飞蓬肩窝处的脑袋,坏坏的用爪子上的肉垫挠了一下腰眼,飞蓬登时痒得抖了一下,下意识抬肘推搡着身上使坏的宠物,反被一屁股墩儿压在腰身,一时难以脱身。
朔月趴在他身上,眸中尽是笑意:“喂,别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他舔了一下近在咫尺的神印,哪怕被恼火的飞蓬拍下了床,也毫不在意:“嗷,实在不行就请外援,我不信挽仙关键时刻不能联系仙帝。”
飞蓬哑然无语,朔月跟没事人,不,应该说是没事狼一样爬回了床上,还打了几个滚,成功的蹭到了被子里。他压抑着荡漾的音调,强装镇定的说道:“睡吧,我帮你暖床嗷。”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变扭?飞蓬转头只见朔月眼神清澈无辜的趴在那里,还特别乖巧的摆了个适合依靠的合格抱枕姿势,心中的疑惑又不禁消弭。其抬手拉来被子,倾身靠在了对方的妖躯上,深觉毛绒绒的触感远比身上的绒被更舒适,不一会儿就陷入了沉眠。
又三年,一日,万里无云、阳光明媚,朔月懒洋洋的肚皮朝上晒太阳,任由飞蓬揪揪耳朵再揉揉肚子,玩的不亦乐乎。
可不知为何,他倏而打了个滚,化为人形站了起来,衣衫上沾染些许草根花瓣,黑亮的眼眸远望城门:“我一直开着本门用来联络的秘宝,大师兄身上也有一件,他果然亦开启了呢。”
飞蓬弯了弯唇角,朔月对他粲然一笑,吹了个口哨:“到齐了,谁去接苍旻师兄和挽仙?”
“我。”玄霄把软椅上摇摇晃晃的云天青按了下去:“正好把现在收集到的情报说清楚,咱们三日后便出发先捣毁那群作恶多端的妖帅、妖将,背后那个魔……”
飞蓬垂下眼眸:“真不出来就算了,犯不着惹一个摸不着底细的对手。”他平静的说道:“但若是他知晓一切主动出手为难于我,大家想帮忙就动手,不想就尽快离开吧。”
少年自嘲的掀了掀嘴角:“毕竟,我的身份足以对方动手了。”擒获一个先天神族上交魔界,哪怕有反叛历史,魔族上层都有可能网开一面吧。
网开一面?生不如死还差不多!玄霄的步伐一顿,诸人看不见的面容上露出一抹异色,与云天青如出一辙。而后,响起了朔月信誓旦旦的声音:“哪怕大家都选择走,我也不会走的。”
“我知道。”飞蓬的声线带起三分温暖的笑意,玄霄再无停顿的走了出去,心中为朔月判了死刑,唯死期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