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诛不见踪迹,我们谁都找不到他,此为后患。故在其重现前,要尽量剪除他能利用之物。”神农眼底有点点冷意:“重楼,我问你,因飞蓬之事,你郁结于心多年,是否…孕育了心魔?”
重楼怔住:“我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然而很有可能。
“那就回去好好找一下自己的识海有无异常。”神农难得严肃说道:“三皇级别的心魔,会是吞噬意识这等诞生于黑暗阴诡之物的最好养分。”
重楼正色颔首:“是,晚辈懂得了。”其未曾犹豫的告退,脚步匆匆远去。
神农亦转身离去,心中难免抑郁。那天见飞蓬兴致勃勃,自己提议伏羲不要直接回去而转道看海,结果海上风力强盛、水势浩荡,喜爱风水之力的飞蓬兴奋过度的跳海游玩,因神力未完全控制好,激起风浪太大把熟睡的蜃龙给惊醒了。
这个个头大的异兽并无坏心,只是条件反射的喷出一口雾,希望……头顶的幼崽去安分睡个觉而已。明明皆无恶意,但造成的后果……哎,也怪自己没想到这一点,蜃龙的梦雾编织梦境本该平静安详,只要本身无有心魔,偏偏……
神农默默捂脸,伏羲、女娲已经好几天没心情搭理自己了,可要消除心魔,得飞蓬恢复记忆才能解决。所以,到底怎么才能让飞蓬晚上不做噩梦呢?神农放慢脚步走着,心中漫无边际的思索,忽然间眼神一亮,身影于混沌中转瞬即逝。
多日之后,流殊秘境,三皇别居,流碧阁
“呼呼!”飞蓬大口大口喘息着,剧烈的火与痛依稀还流遍全身。他忍不住掀开被褥,正待挥手点燃烛火,手中倏而多了一团毛绒绒的生物。其身体顿时僵住,又在光亮时放松下来:“神农叔叔?你怎么来了。”
神农翘着二郎腿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给你送个礼物,喜欢吗?”
“啊…”月光下,飞蓬小心翼翼举起手,只见一只巴掌大的毛团子发着淡淡的银光,一双沉静如海又波涛汹涌的眼眸凝视自己。他怔忪在原地,定睛再看,毛绒绒的小动物已经闭上眼睛,其仔细端详半天,才抬头惊讶问道:“这是雪狼一族的幼崽?叔叔你从哪里弄到的?”
想到神农一贯的不靠谱和唯我肆意,飞蓬有些怀疑,又不好直接说破,只连连摇头:“灵力这等充足,明显是雪狼一族有资质的孩子,不可能对外送人,您还是送回去吧。”话虽如此,但飞蓬还是没忍住,他撸了一把雪狼幼崽柔软之极的皮毛,眼底不由自主的露出些许喜爱和不舍。
“放心好了。”神农撇撇嘴,眸中有笑意流淌:“其来历绝对清白,不信你问他!雪狼妖族的幼崽是有灵智的哦。”
飞蓬犹豫一下,垂头点了点雪狼的鼻子:“你要回家吗?”
再睁开的黑瞳一片清澈,巴掌大的小狼歪头盯了飞蓬一会儿,低头舔了舔飞蓬的手心。
“那你是要留下了?”痒痒的触感逗的飞蓬笑了出来,小雪狼张嘴轻轻一口,不知是咬还是舔的唆着飞蓬的手指,飞蓬将其抱在怀里,兴致勃勃的问道:“差点忘记问了,你是雄是雌?”他将小狼轻轻翻过身来,饶有兴趣的捏了捏软乎乎的肚子。
似乎是很痒,雪狼全身的毛抖了一下,其用爪子上的肉垫迅速推开了飞蓬的手,呲溜一声钻到了被子里面,只在外留下一条上下甩动的尾巴,恰好缠在自己主人的手腕上。
飞蓬忍俊不禁笑道:“哦,是条小公狼。”被子内拱起的小包翻动着,小雪狼的尾巴解开而飞快没入被子里,却把头伸了出来。双眸相对,黑眸沉静如海之角,蓝瞳清远似天之涯,然而都澄净而蕴含勃勃生机。半大的少年弯起唇角,笑如朗月当空:“你有名字吗?”
小雪狼定定看了飞蓬一会儿,缓缓摇摇头,飞蓬笑意更深:“既如此,毛色若雪,天狼啸月,你便叫朔月,意下如何?”雪狼眨了眨纯黑色的明亮眼眸,毫无反驳的埋头从手指舔到手腕,飞蓬含笑抚摸他的皮毛。神农的身影不知何时早已隐去,室内气氛一派温馨祥和。
第二日,飞蓬抱着宠物出寝室向神农道谢时,只见神农不在,女娲频频饮茶,伏羲脸色半青半冷,不免有些不解:“父神,姑姑,怎么了?”
伏羲扫了一眼埋头在飞蓬怀里的雪狼,转头压抑怒气道:“没什么,神农跑回魔界了。”飞蓬不明白的露出迷茫之色,他扯了扯嘴角:“算了,他也是好心,但宠物…”伏羲抽了抽嘴角:“宠物迟早有一天会化形,你可以养他,然而别太费心力,毕竟……”
“父神放心。”飞蓬恍悟道:“雪狼只能修妖或修魔,不能去神界,我明白的。”他轻轻撸了一把那柔软的皮毛,面上笑容温和:“今朝相遇是缘,明日离别是分,但看缘分如何罢了。”
闻声,伏羲眼眸露出赞许,朔月在飞蓬怀中扭了一下,尾巴摇动起来,再次缠上其主的手腕,似一种预示。此后多年,飞蓬日加勤恳,夜则安寝,转眼已达到单独于流殊秘境各处历练的要求,在禀报三皇后,终孤身踏出别居,一往无前的走入上古异兽密布的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