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别居,上书“清欣殿”,站在门口的飞蓬一眨不眨的抬眼望着那肆意的笔锋,回眸视线扫了一圈,最终定于神农身上。神农略带惊讶的露出一个漫不经心的笑脸:“你怎么知道是我写的?”
飞蓬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口齿伶俐的说道:“散漫慵懒以掩饰狂妄不羁,不像是父神的字,也不像姑姑…”他犹豫一下:“姑姑的字应该是清婉又锋锐的吧?”
“很敏锐的感觉。”女娲哑然失笑,抬手揉乱他的头发:“伏羲,抓紧时间,飞蓬若再大一点,只怕这种天生的灵感就会渐渐消失了,现在正是将此提炼整合为秘法的最好时机。”
往小了说只是感应个人风格,但发展一二不是没可能成为攻心之术的,还与魔尊重楼因狠辣和诡谲而自创的攻心计不同。
伏羲微微一笑:“此事不难,难的是得飞蓬自创,才能一直适用于他。”其拉着飞蓬的小手走了进去:“飞蓬,你记住一句话,世间所有功法,能练到极致者唯有最初的创造之人。”
“他人想以此接触大道,要么自行改变令之与己相合,要么就从一开始便自创功法,随成长一步步将功法推演完善,方有望成就斐然。”天帝眸中尽是平静:“你觉得,哪一种更好?”
“当然是后者了。”飞蓬不假思索的回答道:“用别人的功法,走别人的路,哪怕实力极强,也难免受其影响,待日后再行修改,何其艰难?且此成长过程之中,走弯路再所难免,还浪费了时间与本身的资质。”
走在后头的神农、女娲交换一个不出意料的眼神,昔年盘古大陆五十二万年,几乎所有生灵的主修功法走的都是这条道路。哪怕不少人中途还未成长起来,就陨落于历练途中,也在漫长的时间里,大浪淘沙般浮现了不少天纵之才。
这一切只因他们行的是己身之道途——坚定本心、披荆斩棘,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成为各族的顶梁柱,而有幸活过六界成立后第一轮乱局之人,只要自己不作死,更是至今未曾陨落。哪怕后头崛起无数从底层攀爬上来的飞升者,他们的实力、地位和对族群的重要性也从未被取代。
“那么,就坚持你今日之语,哪怕你日后出师却发现,自己的修炼速度,不如修炼他派顶级功法的各方势力真传弟子,亦勿要后悔。”很满意于飞蓬的悟性,然而伏羲还是给他扑了一盆冷水:“心静心平,方能始终如一,这是我神族一脉对心境的要求。”
说着说着,他们已进入明亮的厅堂,一张色彩厚实、质地古朴的圆桌印入眼帘,伏羲随意的坐了下去,飞蓬很乖巧的主动坐在他身侧,女娲、神农也含笑入座。
只听飞蓬脆生生的说道:“才不会!我只要想,他们走的再快,都早晚要卡住,可我反能一直进步,便足够了。”他笑得眉眼弯弯,蓝眸如一汪清泉:“对不对,父神?”
教导重要哲理时绷着的脸再板不住,伏羲忍俊不禁的捏了捏飞蓬的小脸:“对,同级别之人,谁敢笑你的修炼速度慢、年纪比他们大,你不用废话,直接邀战就行了。”
他意味深长说道:“走己身道途之人,论战斗力和反应力,皆在看似能越级争斗的那些所谓天之骄子骄女之上。把他们全打趴下,自然再无人敢取笑你了。”
飞蓬面露恍悟之色,神农为未来要倒霉的人暗暗摇头,女娲则目光悠远,似乎预见了日后千界内掀起的惊涛骇浪,伏羲微笑着将孩童抱起:“你才诞生,折腾一天估计也累了吧?先去休息,明日晨时,父神去叫你起床。”
飞蓬的脸色一红,这是避免自己睡过头吗?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瞥过脸,乖乖点头被伏羲抱走。
从大殿小门走出,一汪碧绿的湖泊近在咫尺,脚下是一轮弯月状的小桥,桥上有一座水榭,风景甚好。
伏羲动作不快不慢的抱着神子直走过去,怀里的飞蓬瞧着湖面在清风吹拂下泛着一圈圈涟漪,不禁伸手隔空拨弄了两下,惊奇的发现涟漪竟随自己动作隐隐更多更大,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伏羲哭笑不得的点了点其额头。
飞蓬不好意思的抿嘴一笑,立即放下手做乖巧状,令伏羲无奈摇头:“你灵力用完会头疼的,毕竟,现在你还不会,如何补充灵力。”
飞蓬的蓝眸有一瞬间的睁大,伏羲隔着纹路细密的神衣一指点在飞蓬肩膀上:“你过去照照镜子,风云神印是不是有点黯淡,明日早上再照一次,便能发现不同了。”飞蓬若有所思的颔首,把头埋在伏羲怀里。
其无声一笑,加快脚步顷刻就到了一栋精致的小楼前:“以后,你便住此处,给自己的楼阁起个名字吧。”飞蓬抬眼,只见楼阁牌匾处一片空白。
苦思冥想了半天,飞蓬纠结的小脸皱成了一团,才艰难的憋出一个名字:“碧水阁?”
伏羲默默扫了身后的碧绿湖泊,干咳一声:“光有水,体现不了你的风属性。”
“也是哦。”飞蓬表情有些迷茫:“那用什么名字好呢?”他歪头看了看天空,心念一动道:“父神,流碧阁如何?”流,风之体现,碧,水之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