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瑶无奈摇头:“别幸灾乐祸了,没见重楼气得升起杀意了吗?你再不出手,九天他们要吃苦头,长琴更是要完了。”
飞蓬朗笑一声,身影瞬间消失在神树之上。与此同时,玄霄只见一道无比明艳的青碧之光照亮整个神界,电光火石间,剑刃相交的脆响震得所有人头晕目眩。
“你!”重楼不可置信的看着陡然出现的那一袭熟悉的蓝衣,嘴唇嗡动却激动到一句话都未说出。
飞蓬水蓝色的眼眸泛起一瞬间的惊涛骇浪,又强自镇定下去。虽无数次预想过重逢时的画面,但当真正双眸相对时,曾经所有的不甘、忧伤、思念都化为安详的温馨。他快速勾了勾唇角,笑意一闪而逝,似是平静的回道:“好久不见。”
凝滞的呼吸轻不可闻,重楼眨了眨眼睛,似乎想要明白自己是不是陷入幻境,半晌才在背后灼热的眼神催促下反应过来:“的确是好久不见。”
他摇了摇头,瞥过适才还狼狈不已的太子长琴和与自己一样懵然的九天等人,心念一动已明悟在心:“拂晓、乐神,神族重燃血性、涅槃重生,神将当真好算计。”
“本将该对魔尊道一声谢才对。”飞蓬莞尔一笑:“若非你所行所为,本将绝对回不了神界,更别说拨乱反正,让已出现腐朽迹象的神族重回正轨了。”重楼的红眸闪了闪,飞蓬又言道:“长琴、夕瑶,带众将士速归神树。”
似乎想到了什么,魔尊表情一变,视线扫过云端之上某些势力所派的代表,神将则挑眉仿若无事的长笑一声,出言传遍神界:“本将已归,玉衡何在,我族精锐又何在?”
“属下在!”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重楼面色略复杂,眼睁睁看着神界各处忽然升腾起无数祥云,以最快速度集结而来,忍不住无声的摇了摇头,把同情的眼神投向捂住脸的九天等一众神族高层。
见状,瑶姬、女娇亦连连摇首,骄虫低叹一声,颇为哭笑不得,赤霄更是坏笑着,对九天抬抬下巴:“别捂了,想哭等回去哭…嘶,动手都不说一声啊你!”
灵活的躲过好友兼天界副帅恼羞成怒的一道剑光,魔族大祭司对着神族高层不知是安抚还是嘲笑的说道:“摊上飞蓬这种上司,我以为,你们早被打击惯了嘛。”
“呵呵!”九天和辰轩齐齐磨牙,一抹倩影浮现在神界阵营,和他们站在一起,夕瑶难得走出了神树,身旁是耗尽神力却不愿错过决战的太子长琴。她轻轻浅浅的一笑一言,声音传遍神界,令魔族一方再无人笑得出来:“葵羽、沧彬,天魔族还不归队?”
“……”重楼和飞蓬面面相觑,葵羽和沧彬被瑶姬、女娇、骄虫和赤霄死死围住,生怕他们当众倒戈,丢光魔族颜面。
对峙了好一阵,云端之上众势力派来的使者神色诡异的交换视线,等的快不耐烦,才听见归来的神将飞蓬干咳了一声:“奉陛下遗命,恢复天魔族因果。”其抬手在当场神魔两族强者或惊骇或感叹或松融或不爽的眼神下,拿出了天帝玉玺。
波光闪动间,隐隐有念头浮上心头——神界历第二十万年,神将飞蓬与魔尊重楼于新仙界私斗,神魔之井空虚无阻被魔军乘虚而入损失不小。神将领罪贬谪轮回,天帝义女葵羽、战将沧彬率领神族部分精锐战力大战长老团,将其几神逼入神魔之井。
最终,他们感念神将之功,自觉不服天帝之严惩,故一怒堕魔。事后天帝震怒以大法力抹去神族除高级战力外所有族人有关记忆,否认天魔族曾经之存在,神族再无人知晓玄女葵羽和战将沧彬。
理清神界法则送来的讯息,很多神族族人都神情迷惑不解,然而亦有少数人目露欣喜,对照胆神泉方向躬身行礼,默默等待着此战终局。
感受到这份无声的变化,葵羽和沧彬整个人都僵直在原地,瑶姬和赤霄眼疾手快的一挡一拽,才阻止了他们跪地谢恩之举,不禁浑身冷汗直冒的狠狠瞪向正发呆的重楼。
魔尊这才恍然初醒:“天魔族为神将由神堕魔,忠义六界皆知。可平心而论,本座待尔等有不公否?”
重楼没在意近在咫尺的飞蓬,很干脆的回头将后背露给对方,见天魔族集体无言,更是坦声道:“你们初心不改,本座亦是佩服,但此刻尔等既代我魔界来此一战,又怎能背信弃义?”他回眸曼声一笑:“神将意下如何?”
飞蓬深深看了重楼一眼,见其红眸一派波澜不惊的平静,自是明白这已是魔尊最大的让步。
是故,神将微微一笑:“天魔族非神非魔,自不属我神界…”葵羽、沧彬脸色苍白起来,连带天魔族亦如是。然而飞蓬之言让他们紧接着就红了眼圈:“可尔等永远是本将嫡系。神魔之井由本将设立阵法无数,堪为尔等之家。流言蜚语、苛责质问,自有本将一力承担,去吧!”
目送天魔族挥泪离去,飞蓬眼中浮现近乎于沉重的情绪,但仅仅一瞬间,就被炙热关切的眼神打断。他抬眼只见重楼蹙眉看着自己,一如之前无数次在神魔之井的对视,不由一怔又极快清醒:“战或退?”
简洁的问话,然多年的默契让重楼瞬间明白,他弯起唇角:“本座说不战,神将愿否?”
飞蓬无声一笑,再无废话的一剑直刺重楼胸口,重楼当仁不让的抬肘以炎波血刃架住,另一只臂膀横扫飞蓬颈间,双方都全无留手。动作从一开始还能看清,到后来连实力极强的夕瑶、九天、辰轩、瑶姬、赤霄、女娇、骄虫以及两族元老们都尽皆眼花缭乱。
如此,两族高层干脆收回目光,交换一个心知肚明的眼神。
魔界一方元老之首的欢兜干咳一声:“划下道?”
“肯定不能闲着啊。”句芒有些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九天无奈摇头,抬眼对赤霄提议道:“兵对兵将对将?”
赤霄弯起唇角回头看了一眼:“老规矩,血覆对玉衡,两族精锐自由行动,我们也好好比划比划。”
“善!”赞同声非常整齐,而后硝烟局限于一地,尽是平分秋色。
云层之上,代表鬼帝来此的云天青悄悄向后退去,嬴政微不可察的无奈一笑,放任了师弟的行动。反正,从一开始玄霄的消息传到鬼界,自己就已经料想到这一幕。
烛龙之子钟鼓无聊的打了个哈欠,站在他身旁、身穿兽皮的青年挠挠头,抬眼正好扫过云天青的身影,开口就想叫“爹”。却被身旁冷清的同伴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嘴,其不解的眨眨眼睛,显得分外无辜。
将他们的亲密看在眼里,妖界来使眸中露出一丝羡慕。这位清丽无双的青年轻轻抚摸剑锋,倾慕的目光凝聚在视之不清的那道蓝裳上,在瞧见那抹分毫不离的红衣时,又不甘的咬了咬唇,浑然不知眯眼睛的钟鼓微微摇头,其口型正是“情劫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