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殊淡淡道:“哦,那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小二被他问得生起疑云:“什么?”
童殊肯光霍地一跳:“我脾气可不太好,这你怎么忘了?”
小二升起警惕的光,咬着唇不说话。
童殊拿那瓷片在小二眼前一晃,信手一丢,瓷片灌了力急刺而去。
操控小二的人万万没想到童殊会对小二动手,只瞪大眼见那瓷片直冲小二之口而来。
那背后之人为了留下这张嘴,也不得不出手扭着小二的身体躲开。角度太过刁钻,不可避免摔倒于地,落了个四仰八叉,他恼羞成怒,尖利地道:“陆殊!你居然敢杀凡人?”
童殊目光虚虚晃过他,看尽他的窘态,冷笑了声,漫声道:“所以说,你还是不够了解我。我杀人如麻,谁人不敢杀?而且,我的耐心不好,我现在听你每说一个字,就减一分耐心,你叫我烦得很,若还想把话说完,便识相点快说。否则——”
否则什么?他停在这里,好似多说一句都厌烦,懒洋洋提了茶壶,取了新杯,徐徐替自己又斟了一杯茶。
大有,我这杯喝完,你不完说,便叫你滚蛋的意思。
对方大概从未被人如此奚落,一时脸色涨得通红,气急败坏道:“你行!五十年戒妄山也戒不掉你这身讨厌的自负自满!可也正是在你自负自满以为胜券在握敢进戒妄山时,一嗔大师替你去景行宗求情,这你不知道罢!还有,你在做着鬼王大梦时,你知道一嗔大师如何含恨而终的吗?”
小二眼神怨毒,越说越急,露出狞笑,只待看童殊痛不欲生,愧不当初的样子。
然而,回应小二话音的,却是一声瓷碎爆响。
震耳刺痛,惊得小二一时噤了声。
童殊手下一摊碎瓷,被他单手捏碎的瓷片闪着锋利冰冷的锐气,童殊的话音冰冷,他显然已在震怒边缘,却竟然冷艳地笑了一声:“所以,你说这些是想叫我替一嗔大师报仇。那么,你打算告诉我,害一嗔大师的凶手是谁吗?这个我爱听,你可以说。”
小二又是一僵,他这番与童殊对话,很是不舒服。
他所问之话,童殊总是不接,而且又喜怒无常,总猜不到童殊下一句要说什么。此时见童殊倏然一笑,他只觉一阵寒意冲面而来。
他都要怀疑自己最近的观察了,怀疑这段时间那个爱笑好说话的童殊只是假象,甚至现在看起来,如今的童殊比从前的陆殊还要不好说话。
他长咽了一口气,试图扭转对话的劣势,道:“我若告诉你,你得给我一样东西。”
那样东西,已经快不够用了。只童殊这里有,若能换得一张也是好的。
哈哈哈,童殊像听到什么非常好笑的笑话,缓缓仰头笑得冰冷,倏然低头锁着小二的目光道:“难道凶手不是你吗?”
小二一愣,矢口否认道:“凭什么是我?”
童殊料定般信信道:“就算不是你动的手,也是受你摆布。否则,你哪有这么好心,要告诉我真的凶手?无非就是要祸水东引罢了。”他眸光阴寒地闪了闪,接着道,“我真是很讨厌你这种,做了□□还要立牌坊的作风,你装得不难受吗?”
这话便十发不顾脸面了,小二难堪地尖叫道:“你——你——好你个陆殊,你现在还敢这么嚣张,我就不信,你现在还敢无所顾忌毁天灭地。”
“哦,你凭什么认为我不敢了?”
小二突然阴谲的笑了起来,他刻意笑得很大声,好似这事让他非常得意,一定要笑得大声才能找回场子道:“就凭景决。”
童殊怔了一下。
未料对方竟然提到景决。
这一怔落入了对方的眼里,小二得意地洋洋道:“魔王境要绝情断爱才能稳固,你当年离去芙蓉山,断去根骨,做到无欲则刚,才入了魔王境,可你现在呢?你不过是一个止步在魔王境前的废物!”
小二阴阳怪气起来:“想不到啊,想不到啊,敢于弑父,敢于与仙道为敌的鬼门魔王居然也有一天会困于儿女私情。”
小二意有所指地望了一眼床上的景决,转而阴恻恻地盯着童殊:“对啊,景决很漂亮,修为很高,翩翩公子,又对你一往情深,就算是男子,你也很难对他不动心,是不是?”
小二狂笑起来:“哈哈哈!你知道我一路看着你与他谈情说爱,我心中有多高兴吗!”
小二笑得愈发忘形:“我天天都高兴地想,你也有今天!你最好爱他爱到要死才好,这世上就再没有魔王陆殊了。”
童殊冷眼瞧着对方说着,不必等这个人来讥讽,这些后果他全都设想过。
魔王境,于他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谈情说爱有什么不好,好不容易重活一次,合该享受一番,正合他意。
他眼底浮出一丝极淡极冷的笑意,等着对方发完神经,才慢腾腾道:“哦?你说谁是景决。”
小二没料到童殊如此镇定,更没料到童殊竟接了这样一句话,他不禁反问道:“你还想不承认?你不会是想说,你没看出来你的亲亲五哥是大名鼎鼎的臬司仙使吧?”
童殊冷笑道:“哦,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二脸色一拉:“这就是你最大的缺点了,绝情断爱,是魔王又怎么样?显而易见的情意,明眼人都看出来了,就你什么都不知道。我还真想问一问,陆魔王,你绝情断爱的时候,到底是无牵无挂多点还是长夜寂寞多点呢?”
绝情断爱是什么感觉?
其实童殊也说不太上来,只看什么都淡淡的,对什么都没有了欲望,心中只剩活下去一个念头。
夜里寂寞吗?大概不算是寂寞,那时白天与黑夜于他而言也无甚差别,夜里不过是比白天更想喝酒罢了。
童殊看向对方,默了片刻,见对方等得有些急了,才无所谓道:“你这么想知道,不如你也去晋一晋魔王境,不就知道了。”
小二一噎:“你……果然还是牙尖嘴利,死不承认是吧。”
“你真的太啰嗦了,你到底想说什么,就不能直说吗?”童殊已经不耐烦得很。
想来还是被景决磨得脾气好了很多,一杯水尽,他竟还有耐心拎起水壶,将壶嘴对着桌面倒下,冷茶滴滴嗒嗒落在黑漆桌面上,像催促人的更漏。
他的耐心极限,只到这壶茶水尽。
对方心思百窍,自然看得出童殊不耐烦得很,于是道:“我要说的,在纸雁子上写的明明白白,今晚,明早,甘苦寺就看你敢不敢去了。”
“我现在就能回答你,不是敢不敢,而是,我一定会去。”童殊道,“你不来刺激我,我也会去。你现在知道答案了,可以滚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就不能多亲一会儿吗。黄纸雁子你晚点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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