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回来了”,
司徒彻掀开?帐篷的门帘,中军帐比普通帐房大了好几倍,中间烧着两个旺盛的火炉,两边铺着一层木红地毯,地毯上摆着一行翘头案,司徒青云正襟危坐在案前思索什么,听见她的声音,立刻抬起了头。
男子的鬓角染了白霜,眼睛却炯炯有神,面庞刚毅,脸上的轮廓棱角分明,每条棱线都是战场尘沙打?磨雕刻过的痕迹,而他本身的气质温和,尤其对着女儿笑的时候,更像一个翩翩君子。
父女俩气质如出一辙,站在一起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这也是从来没有人怀疑过司徒彻性别的原因,司徒彻严肃的时候,比她爹更吓人,而她极尽温柔的一面,除了小时候的周楠,再没有人见过了。
“彻儿,辛苦了”,
司徒青云接过她的披风挂在架子上,这位如雷贯耳的大将军,对女儿好的不得了,事事都想要亲力亲为,虽然训练起女儿来,也是毫不手软,但那是为了她更好地生存。
“爹,孩儿没有完成您交给我?的任务,徐治被人杀了,我?还没抓到凶手”,
她有些惭愧地低着头。
“你?能找到徐治,已经很不错了”,
司徒青云历经风霜的双眸看不出任何情?绪,永远是一片平静的湖泊。
“您有什么猜想吗?”
司徒彻相信这一路发生的事情?,清风都已经告诉他了。
“吏部尚书死了,我?猜与此事有关”,
司徒青云淡淡说道,
“能把手伸得这么长的人,朝廷能有几?个呢?这次回京,应该就会知道了”。
司徒彻愣了,吏部尚书死了?她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
“长公主不会有危险吧?”
“彻儿当真是关心公主”,
司徒青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这次在公主府待得可舒服?”
“爹……”
司徒彻难得在他面前红了脸。
“害羞什么?彻儿能自己交到朋友是好事,何况对方是长公主”。
“那她是不是会有危险?”
“你?不接近她,她也有危险,不是吗?”
司徒彻无话可说,明知道是这个道理?,还是克制不住心疼,不知道决明大师有没有用长虹的血把她的毒解了?
“彻儿”,
司徒青云唤回她的神智,
“这次回京要见你?郑伯父,你?可做好准备了?”
“我?……没有”,
司徒彻如实回答,
“孩儿不想与郑好成亲”。
司徒青云叹了一口气,
“爹也知道此事很为难你,若是早知道郑好会看上你?,当年爹就不该叫你回来见丞相”。
司徒彻抿唇,那时她在荒山野岭里训练,司徒青云急着让她回去,说是丞相大驾光临,代表皇上前来边关视察,她立马就回军营了,却被那个女孩子一见倾心,郑相护女儿,这才有了后来半诱半威逼的荒唐婚事。
“彻儿确实很讨女孩子喜欢啊”,
他十?分无奈地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女儿,身材相貌,地位武功,人格风度,情?商智谋,确实是挑不出毛病,天下有几?个男子能做到如此?
“这还不是随了爹爹”,
司徒彻听出他的调侃,反唇相讥。
“是吗?爹可没有把犬戎的公主迷得神魂颠倒,让人家单枪匹马过来和亲”。
“……”
司徒彻扶着额头,这是她人生的一大糗事。当年带着士兵主动出击犬戎的少将军年轻气盛,最后却是被对方公主骑着马追回来的,犬戎的公主主动提亲,少将军躲进帐营不敢出来,军营里的将士没有谁不知道这件趣事。
“好了,爹不打?趣你了,不过这桩婚事你?还是得应下来,除了丞相那边的压力,你?的身份也确实需要?,如果不与郑好结姻,这次回京,恐怕皇上也会把某位公主指婚给你?,公主相比丞相千金,可就麻烦多了”。
司徒彻心里有所?触动,她想说公主不麻烦,周楠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她们可以以朋友的身份和平共处,而不用欺骗谁。
“当然,除了长公主,皇上不会急着给她招驸马的,她的名声……被传成这样,恐怕也是皇上有意纵容的”。
“孩儿明白了”,
她眼里闪过失望,听见周楠的名声被玷污,她不禁有些悲愤,司徒青云心有不忍,但也没有别的选择,
“你?现在是男子,与郑好成亲不会受欺负,至于如何与她相处,你?自己把握着分寸”。
“可是,这对她不公平啊”。
“公不公平,是她自己选的”,
此刻的司徒青云显得十?分绝情?,若不是她的坚持和丞相的施压,他的女儿怎么会这样左右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