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妈妈挂了电话,仍旧一脸的失魂落魄,管弦道:“我去问问大夫吧。”
朱子玉的情况不是很好,大夫说见议引产,不然怕是清不干净,还得再清一次。但朱子玉的子宫又先天有些畸形,手术过程中风险很大,一是有可能大出血,二是可能造成输卵管粘连,影响以后怀孕。
朱子玉本来就害怕,再听说这样那样可能的后果,吓得只知道哭了。
管弦对她道:“这手术究竟是做还是不做,得你自己拿主意,手术签字也得你自己签,我们没这个资格替你做主。”
马妈妈头一次站在管弦这边,点头道:“是啊,子玉,这事可不是小事,你可得好好考虑考虑。”
大夫见她们拿不定主意,略带不耐烦的催促:“既是你们没商量好,就先回去吧,手术室已经排了半天队了,你们下回得提前预约。”
朱子玉哭得眼睛都肿了,却哭着道:“做,手,术。”
宛如一场蜕变,等到从死里逃生回来,朱子玉沉默了不少。人生就是这样讽刺,不是你做了多少坏事,累积到一定程度才给你报应,有时候就是一件小小的,谁都会犯的错,可一旦你是那个“万一”,得到的就是痛不欲生的下场。
管弦倒是不觉得有多同情,人生是残酷的,也许面上瞧起来花团锦簇,可内里不只是爬满了蚤子那么简单,什么都有,不只是恶心,还有疼痛。
朱子玉是万万千千中的一个,不会例外。人从小就得学会和习惯做了事便要承担代价,甭管是苦的还是甜的。
就像心灵鸡汤里说的,哪怕你一直经历苦难,那也只能当做是生活的馈赠。
马妈妈毕竟不是亲妈,虽说也能汤汤水水,嘘寒问暖,可怎么也说不到朱子玉的心坎里。她又不能多请假,当天就回了学校。
管弦不能多说,只劝了一句:“身体是你自己的,你好好保养。”
出了这样的事,大抵也只有两种结果,一种是幡然回头,以后格外的自尊自爱。另一种便是自暴自弃,比从前更加的放纵。
亲妈都管不了,何况是她?
马妈妈对马宝抱怨道:“子玉真是个糊涂孩子,这还是学生呢,怎么就出这样的事儿?她那个男朋友也不是个东西,肯定是强迫子玉的,结果一出事,他又成了缩头乌龟了,这不是害人吗?”
马宝倒是有些讪讪的道:“现在大学生谈恋爱的多了,这也正常吧?”
马妈妈瞪着他道:“正常?你也属于正常那拨的?”她眼神立刻尖锐起来,对呀,马宝和管弦就是大学里谈的恋爱,那可是四年,不是四天,有多少事也做出来了。
这会儿管弦不肯怀孕,不会是那时候造的孽,像朱子玉一样落下了病根,再也不能生了吧?
马宝倒难得的红了红脸,道:“人和人怎么能一样?”
这话满含挫败。
马妈妈的视线落到管弦脸上。她虽然不愿意相信,可也不得不相信,管弦这姑娘竟是个心眼儿多的,没能让马宝那个时候就得手。
一边是对她的恼恨:凭什么瞧不上我儿子?
一边又是酸涩:要是子玉也有她这样儿的心眼,怕也不侍落到现如今这个地步。
马妈妈看了眼管弦,悻悻的哼了一声道:“你们两个,没瞒着我出什么事吧?”
管弦理直气壮的道:“怎么可能?妈你也太不相信您自己了,要是我们出点儿什么事,马宝谁不说也得跟您说啊。”
这话马妈妈信,她嘀咕道:“你们俩倒有这自制力?”
马宝拉长声音撒娇道:“妈——你说什么呢?”
管弦笑了笑道:“别人我不管,可我得自爱。”
马妈妈虽然嫌管弦这话不好听,可她是个传统的女人,对于婚前就和男人这样那样,还怀孕的事,她实在接受不了,哪怕朱子玉是她亲外甥女,她也觉得朱子玉实在是太傻了点儿。
眼瞅着进了五一,加加减减,管弦有七天的假期,她同马宝商量:“五一怎么过?”
马宝问她:“你又不愿意出去玩,那就在家里呗。”
管弦推搡他:“我不是不愿意出去玩,我是只愿意咱们两个人出去玩。”
这……马宝也有些为难:“妈那儿……”
虽说改造一个妈宝男是艰难的,但管弦从一开始就和马妈妈寸步不让,针锋相对,把婆媳之间,两人之间观念上的差异全都摆到了马宝跟前。
马宝虽然偏向马妈妈,但一次又一次,他也察觉到了母亲对他不同寻常的关心和溺爱,是和别人家的母子不一样的,虽说母亲爱子女天经地义,但父母对成年子女的爱和对幼年子女的爱本就该不同。
他虽不肯当着管弦的面数落自己母亲的不是,但从心底,对管弦还是有几分赞同的。
管弦轻咳了一声,道:“让妈也去旅个游呗?”
马宝立刻高兴起来:“好啊,那你说去哪儿?我去订机票。”
管弦呵呵了一声,眼神里满是讥诮,她跳下床,去柜子里拿出相册放到马宝跟前。马宝问:“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