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十一持续了近半个月,周简像个陀螺一样连轴转了十五天,脑子里被工作充斥得满满的,偶尔会在间隙的时候想起陆行那双清澈的眸子。
她不是没有历经过情爱的人,她看得懂那双眼里有星星点点情意,她有些慌张。
不太明白心里的那份悸动是对青春尚有怀慕还是单纯为少年心动。
这些天借着工作,多多少少还是想躲着那个人,幸好也不曾再见。
活动结束后,周简她病了。
周六早上起来的时候,她的身上出了一身汗,整个人仿佛置身于火炉之中,嘴唇由于干涸起了层薄薄的死皮,尝试用鼻子呼吸,却发现堵的死死的,没办法吸上一口气。
她起身从医药箱里拿出温度计:38.5度。
果然还是发烧了。
她不太清醒的头脑对双脚发出指令,走到了餐桌前,给自己到了杯凉水,一杯水灌下去,喉咙像是得到了滋润,不再有被火灼烧的感觉。
大脑昏昏沉沉,她回到床上继续躺着,等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
她从床上坐起来,尽力调整好自己的身体,仍然还是感觉不舒服,最终还是决定去一趟医院。
带着口罩,到了医院,一套检查做下来已经是下午三点,医生看着大大小小的检查单,大抵是因为上了年纪,总喜欢念叨记录:“病毒性感冒,要注意休息,你们这些年轻人要加强体育锻炼啊。”
周简感觉自己有点耳鸣,医生的话传到耳中有些模糊,但还是乖巧的点点头,医生拿了张单子给她叫她去一楼缴费,然后直接去药房拿药。
她拿着病历单刚走出去,不知想到什么,又折了回来:"能给我开一张假条吗?"
医生抬头注视着她,苍白的脸色,乌青色的眼圈,叹了口气,开口道,“这样吧,给你开一周的假条,在家好好休息。”
说完把假条从打印机里拿出来,签上自己的名字,叫她去一楼盖医院的公章。
周简没想到,来趟医院喜获带薪病假七天,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么看来这场病似乎还是有些价值的。
到一楼的时候,她脚步一顿,看到个眼熟的人,然后倏地停下脚步,心脏突然扑通扑通突然跳的很快,下意识的就想从后门绕出去。
远处陆行没有动,还站在原处,完全没有注意到她,周简又暗自打量了几眼,发现他脸色好像不太好,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难道他又病了?
周简站在他身后观望了一会,天平在内心摇摆,最后抬起步子还是走了过去。
陆行不知在想什么,走神得厉害,连她靠近也没有丝毫察觉。
她抬手拍了拍陆行的肩膀:“在干嘛呢?”
声音在口罩后显得有点闷。
陆行一惊,眉目间带着不悦看过来,视线触碰到她的时候,眼神又柔和了起来,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周简柔声道:“病还没好吗?”
陆行摇摇头,没有吭声。
不管什么时候的医院总是人声鼎沸的,熙熙攘攘的人和他们擦肩而过。
陆行像是做着什么心里斗争,好半晌才开口:“有个人病了,我不知道要不要去看看。”
周简看得出陆行的犹豫,她拉住陆行的手:“走吧,我陪你一起去看看。”
病的人是夏迪:癌,乳腺癌。
保乳治疗的风险太大,宋尽想劝她切除。
但是那个骄傲的女人拒绝切除□□,宋尽劝得口干舌燥,别无他法,只得死马当作活马医,他给陆行发了短信叫他来劝劝。
陆行刚看到这条短信的时候嗤之以鼻,他在这一刻觉得上帝是公平的,天道轮回,没有放过任何人。
但他晚上没有睡好,梦里是她和陆时劲感情还没有到决裂的时候,她也曾对他温柔过,也曾在客厅里带着笑意的抚摸过他的头,即使那个时候他还很小。
可他还记得那零星的温柔,所以他还是来了医院,站在楼下犹豫着要不要上去看一眼。
他告诉自己上去看一眼那个女人受的报应,这样也许会更舒坦,但他无法迈出那一步。
陆行站在医院大厅,试图捕捉自己的情绪,可是一片茫然,周简的出现给了他一点勇气。
他们俩一起上了住院部的六楼,然而陆行最终也没有见夏迪那一面。
他们刚到病房门口的时候,门虚掩着,透过门上的玻璃,陆行看见宋尽坐在床边给夏迪削着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