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沐瑶沉下眼皮,“还好我们昨晚赶到得及时,不然真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我说:“我知道,我没被他们玷污,我想问的是,你们是怎么找来的?”
郭沐瑶说:“是龚晋。”
“龚晋?”我蹙眉。原来昨晚那位不是龚明,而是龚晋。
“是的,是龚晋。”郭沐瑶说,“龚晋打算去西班牙留学,这些日子在苦学西班牙语,所以天天泡图书馆。他说昨晚上雪下得很大,出图书馆的时候他看到了你,本来还想跟你打招呼来着,可是他看到五个大汉追着你跑,之后还把你装进了麻包袋。你知道的,他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可能救下你,因此他报警了。报警之后还打电话给了龚明,龚明才把这事儿告诉我和杜航,之后他就开着自己的车去追踪,后来他就一直在现场外等着,给我们发了地址。最后我就带着七八个人,来到了现场。”
原来如此。
龚晋变化真大,竟然有梦想了,还能完全放开了顾平川,我想,只有这样,他才能活得更开心,才能活出自我吧。
我沙哑着声音问:“可是……龚明呢?”
郭沐瑶抽抽嘴角,“他说你不想见到他,他就不会来见你。”
“这样也好。”我低头,苦笑。
“阿森。”郭沐瑶握着我的手,“警方已经将那几个人擒拿,可是我知道,包艳萍是顾平川的母亲,因此我很快将证据收在手里了,我没交给警方。”她说完,从包包里拿出一个优盘,递给我,“不管怎样,你都要问问顾平川怎么处理,我知道,我要是鲁莽交给警方,你会说我不顾及后果,我尊重你的决定。”
她目光笃定,对我极其信任。
我接过,手在颤抖,将那优盘捏在手里,想了又想,最终我还是把它扔进垃圾箱了。
郭沐瑶有些惊愕,呆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对我说:“我说了,我尊重你的决定。”
我不知道为何要作出这样的决定,反正我是不想再折腾了。
我恨包艳萍,真真实实地恨,恨之入骨,恨不得将她扒皮抽筋,恨不得把她挫骨扬灰!
我想亲自动手。
再次见到顾平川,果然如阿涛所说,是在那天下午。
他握着我的手,放在唇边,不舍放开,不舍易目。他觉得羞愧,觉得自己很无用。
我此时已经没有泪水,好像早已经流干了。经过一次又一次的重创,我已经学会了坚强。我恨不得现在就爆发,恨不得想要报复。我终于明白郭沐瑶为什么要那般对待钱茗悦,因为那种痛恨,是不能轻易化解的。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顾平川悲伤地呢喃着。
我微笑,抚摸着他早已沧桑的脸。他瘦了好多,离别二十多天,我日思夜想,恨不得跑到他面前,奔进他的怀里。因此,现在我毫无怨言,我根本不怪他。
“对不起……”他摸着我放在他脸上的手,目光酸恻,“之前我一直叫人跟踪你,而顾闫失踪后,我一直叫他们跟着我。我身边还有几个仗义的人,肯为我做很多事情。”
我笑着说:“我根本不怪你。”
他却说:“我希望你怪我,我希望你狠狠地把我揍一顿,把我揍醒。”
我说:“你去找顾闫根本就没有错,他是你哥,你去找他,这是情理之中。不过,现在找得怎么样了?”
顾平川说:“我们一直都在配合警方,寻人启事已经遍布大江南北,可是没有结果。小鸭,现在我算是醒过来了,找到他是不可能的。既然他故意躲藏,他就有办法让你找不到。我不管了,我累了,我就当他死了,我好好跟你在一起。现在我的钱都花得差不多了,工作也辞了,下学期我好好陪着你,你要督促我写论文,等我毕业。我工作,或者做生意,你好好学习,咱们住在一起,不要分开了。你是我人生当中唯一值得珍惜的人,除了你,没有别人了。”
他的话,令我感动,尤其是最后一句。我抬眼时,视野也渐渐模糊了,但我没有哭出来。待我视野再度清晰,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阿涛。他听到顾平川的话,失望透顶地叹了一声,之后无声离开。
我问:“你恨顾闫吗?”
他目光颤颤看着我,就好像微弱的灯光。他看了我好久,才说:“不恨。他要是回来了,我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毕竟,没有他,就没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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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的伤势恢复得很慢,尤其是在这冰冷的冬天。一个多星期后,我选择出院,不过隔三差五阿涛就得载着我去医院复查。顾平川将顾闫的车卖掉了,这样才能让他下学期有钱让自己继续生存下去。
雪早就停了,且在慢慢融化。只不过远处的山顶,还有积雪未化,被浓雾笼罩着,就像仙境一样。
雪后,是要出大太阳的。因此气温也上升了不少。
十一月底了,又到了快期末考试的时候,我们的复习又开始紧张了起来。顾平川天天粘着我,他巴不得天天跟我在一起。他还是那样,是学校里面最受瞩目的人物,无论走到哪,都会有人注视着他。但每当他回以目光时,别人的目光也会偷偷转向他方。
在他身边,我不害怕,很有安全感。
十二月初的时候,阿涛带着奶奶前来学校看我,在宿舍里对我说:“房子弄好了。”
奶奶又带了一大堆吃的来,嚷嚷着跟阿涛说:“一会儿啊,带着你儿子和你老娘看新房子去,还有,带我参观参观学校。”
阿涛微笑道:“只要您腿脚好,你想去哪我都带你去。”
奶奶淘气地说:“总算说了一句孝顺的话。”
我问阿涛:“家具买了吗?”
“你明天来看看就行了。”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去跑步去了。只不过我跑得很慢,毕竟伤口还没有好,我想着做做有氧运动活活血,可能伤口会好得快一点。但值得我庆幸的是,这次受伤的是左手,右手还能写字,翻书,不然我真的成废人了。
顾平川来找我根本没找到,直到我跑完步。我在操场上等他,这时候操场根本就没什么人,只见轻薄的雾气再枯死的草上浮游。
他来时,给我带来了早餐。
“怎么?受伤了还来跑步?要不要命了?”
我咬了一口煎饼,还是热的,又喝了一口豆浆,笑道:“跑了三圈,汗都没出,微微发热,我这不没事儿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