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屁书友。”我骂咧一句,继续往前走。
“郑爱森,你很过分!”
不管我在他心里算是什么样的人,我都不想管,因为我根本没打算给他留好印象,就好像他也从来没打算在我心里有过好印象一样。过分也好,神经病也罢,在你心里我是什么样子,你爱咋想咋想,只要别纠缠我就行。
回到宿舍,杜航说:“郭沐瑶找过你了。”
我放下所有物事,假装没听见。我新买的手机,新安了卡,下载了QQ和微信,里面果然有很多条消息。杜航占了十多条,郭沐瑶占了上百条,不过幸好没有龚明,不然我的QQ会瘫痪。
QQ上有人加我好友,我看了看,发现是顾平川,我二话不说把请求给拒绝了。而微信上也有他发来的加好友请求,而且不止十条,我都没理。
看来,我要换个微信号,反正我的账户只有十来个好友。
杜航耸耸肩,满面疑问,“你就这样忽略了我的问题?”
“对啊,就这样忽略了。”我淡淡地说,“找了又怎样。”
“你消失了一个寒假,消息不回复,人间蒸发!她担心啊,我也担心啊,你就不能说说发生啥事了么?你跟顾平川到底怎么了?上学期好好的,你们怎么又演这么一出?”
“唉,你能不能别问了?”我不耐烦道,“我爷爷死了,就这么多。”
“你爷爷去世了,你就玩消失?你爷爷去世了,你就跟顾平川分手了?荒谬!”
“我现在不想谈论这个。”
杜航看我如此冷漠如此不近人情,直接转身,骂一句:“你真的很复杂!搞不懂你脑子里怎么想的,好心当做驴肝肺!”
“对了。”我从书包里拿出那两本《基督山伯爵》,交由杜航,“这是郭沐瑶的,你替我还给他。”
杜航接过,问:“我可以看吗?”
我打开一袋大白兔奶糖,扔给他几粒,“这是她的书,最好还是要经由她的允许吧。”
杜航拿着书本开始翻,我阻止道:“别翻了,没什么好翻的。”我现在开始反应过来,把这两本书托他交给郭沐瑶就是一个错误。
“翻个书怎么了?”杜航表现得好像越来越看不懂我。
为了给自己个台阶下,我干脆说出了真相:“郭沐瑶不喜欢你。”
杜航翻书的动作停住,原本平淡的表情,变得好像失了魂丢了魄。他看着不知何处,思忖十多秒,而后才苦苦一笑道:“我知道。”
我拿过书本,翻出那两张不完全的便利贴,拼凑起来给杜航看。
“她的字迹,想必你应该识得。”
杜航将便利贴拿在手里,反复观察,似要在里面看出点什么蛛丝马迹,以奢望事实并不是纸条中所言。
“GM,GM是谁?”
“龚明。”我直言不讳。
我反而觉得,人还是知道真相比较好,这样的话杜航会在感情的道路上少走不少程序。早知道,跟晚知道,其实是一样的,而且早知道要比晚知道要好,因为这期间的过程杜航还要付出,若是现在知道,我想他应该打算放弃了吧,投入的精力会少很多,伤害也不会那么大。
杜航笑了。我知道这个表情其实是痛苦的克隆,我在无奈、无助时,我也会这么做。这种表情表面上是在告诉外人自己很乐观,然而殊不知外人心里如明镜,反而会徒增担忧。
人便是这样复杂。
“我早就知道了,然而在这里得到证实了。”杜航笑道,“你所郭沐瑶为什么会那么蠢呢?知道龚明喜欢的是别人,而且还是个男人,为什么还要有这种心思?这不是存心找虐?”
“那你还会继续对她好追她吗?”
“会啊,我的心就在那,我的心意也在那,我的努力也在那,她看得到就好。”
“所以郭沐瑶还是有道理的。”我叹气。
“什么?”杜航惶惑莫解。
“你明明知道没有用,还是会对郭沐瑶好。郭沐瑶也明明知道这样下去是没有用的,还是会对龚明好。”
我没想到今日我竟然说话如此直接,毫不隐晦。这些话刚说出口,我就后悔了,毕竟伤心的还是杜航。
杜航拿起书本,缓缓往他的座位上走。魂不守舍,若行尸走肉,但脸上还挂着笑容。
这是一种释然,这是一种胸怀。
我佩服。
良久后,他道:“做朋友会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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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们开始上课了。这一学期的课程比上个学期安排得更满,本质上就是要比以前更加忙碌的。我们小语种的压力很大,因为四年期间要使得自己的语言水平与英语专业的学生持平,而且能出去就业,是比较困难的。毕竟人家学了那么多年英语,而我们仅仅只有四年时间。
不过,有的人荒废,有的人进取,这就造成了以后的区别。
中午回到宿舍的时候,有个男孩来给我送东西。他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盒子,说是给我的。我打量那个男孩几眼,发现我认识他,正是上学期经常给顾平川跑腿而受过我很多次冷眼的那位。
因此,我知道他来的目的。
所以,今日他得到的还是我的拒绝,仍旧是我那六亲不认的倔狠目光。
“麻烦请你以后不要再跟踪我了。”我冷冷一句,就要关门。
男孩面上很尴尬,被识破了的感觉肯定不舒服。见我就要关上门,他又连忙推开,道:“你还是收下吧,这样我会不好交差啊,他一会儿……又得骂我。”
他虽然脸上委屈,但还是入不了我的眼。
谁让你给这种人卖命……
他忽然“嗖”的一声从我身边蹿过,把盒子放在了我的桌上,立马溜掉了。
我看着那精致的宝蓝色盒子,打量良久,最终还是冷冷一笑,拿起来走出了门,正准备去楼道边的垃圾桶。
可谁知,那男孩在那等候。
“我知道你要扔,我求求你别扔,好不好?这东西好像对他很重要。”
“他给你多少钱一天?”我又问出了以前问过的问题。
“啊?”
“我给你两倍的钱,请你消失。”
“这不是钱的问题,我不要钱。”
“不要钱?好。”我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将盒子扔进了垃圾桶,而后快速回到宿舍,狠狠地关上了门,并且反锁。
外边传来猛烈的敲门声,这当然只是徒劳。我戴上耳塞,上了床,午饭也不吃,只求两耳清净。
对于神经病,最好的方法就是将他们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