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哦,我刚刚不是打算吃午饭的吗?怎么回来了?
我叹了口气,笑了笑说:“罢了,没胃口,你自个去吧。”
杜航将手臂从后边圈住我的脖子,在我耳边说:“我请!”
我欲挣扎,但他似乎根本不给我挣脱的机会,我实在没力气跟他撕扯。
“我真的没胃口。”我的语气有点不耐烦。
不过杜航心思根本不在如何缓解我的不耐烦之上,笑着说:“鸡公煲!吃不?”
我扭头懒懒看他一眼,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松开了我,沉下脸来,“就是想跟你吃个饭,你也不赏个脸。我想倾诉,我心里好苦,你一直都不在宿舍!”
我心里一直认为,猛兽才会独来独往,猎物才会结伴而行。我一直想做一个无坚不摧的猛兽,可是身边的人,却成了我的牵挂。
我答应了杜航。
杜航竟应了我的要求点了个中辣,广东人是不太嗜辣的,从他的决定可以看得出来我的重要性,或许他有事求我呢?
冬天是最好的冷冻冰箱,连可乐都不用加冰,便入口爽快,解辣解渴。我大口大口吃着肉,竟已经很饿了。
杜航点燃了一颗烟,我有点诧异,不知道他是从何时开始抽烟的,我竟然从来都没有发觉。抽烟的人大多都是孤独的,孤独之后便麻木,渐渐上瘾,后来也连孤独也吞噬其中,再吐露干净,化作一缕青烟寥寥升空。
他表情很苦涩,我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我默默吃着鸡肉,埋着头,又时而抬头看他,看着他被辣得满嘴瞳孔,赪颜彻颈,眼眶也红润着。
“你想说什么,你就直接说吧。”我低声道。
杜航掐灭了烟,才说:“我喜欢郭沐瑶,你能不能帮我跟她说说?”
我的动作僵住了,苦苦地望着天花板,说不出来的滋味,也不知是拒绝还是接受。思来想去,我哭笑不得道:“我说你说不都一样吗?”
“不一样!绝对不一样!”他说得兴致勃勃,犹如愤怒的小鸟,伸长脖子凑近我说:“我害怕啊!我怕她打我!你知道她有多凶吗?比灭绝师太还凶残,骂起人来就好像推土机,无坚不摧!打起人来就好像□□,棺材里边的祖宗都会被她给吓醒!”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杜航,要是我帮你去说,恐怕你也会失望的,她还是会来打你,骂你。”
杜航灰心丧气,就好像落魄的小狗,叹了口气,说:“你说怎么办?”
“你要有勇气啊,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他举筷,夹了块鸡肉,细嚼慢咽着,看得出郭沐瑶对他的重要性。他吃鸡肉就好像吃萝卜,吃得有些犯恶心。后来他干脆将那块鸡肉扔了,道:“你说得对,我的确没那勇气。我跟她成天打打闹闹的,突然之间表白了,而她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真的怕走出这一步,她就再也不跟我说话了。”
我实话,我不是什么爱情专家,我也不好为他图效绵薄建言献策。也许在十八岁的天空,天空中云朵织就的爱情,就是如此般吧。甜蜜与苦涩交织,忧心与激情共存。但是能否结作奇葩,这还真不好算计。
“杜航,凡事尽力而为,亲力去做,至少让她看到你的诚意。再或者,你再等等,看看她的意思,多约约她。她喜欢吃,你给她好吃的,逗她开心。”
杜航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我就知道你最懂她!”
可是我心里何其担忧,我怕杜航的努力终将若空气一般,郭沐瑶感受不到,但是时刻刻存在,最终可怜的,还是杜航自己。
感情不是最为作孽的物事吗?林林总总的事物中,唯独感情这道坎最为高立,难以跨越。不跨越,是软弱。跨越了,是伤痛。我便是如此。
我苦苦一笑,好像这正是我的招牌表情。我有经历感情吗?我们的一切不过是一个笑话而已。我们就好像两个打火石,火花一瞬光亮,光彩照人的幸福洋溢笑靥,一瞬过后,除了短暂的余温,就什么也没有了。
火花过后,都难以让人想起火花曾经绽放过。
我算是想明白了——我的遭遇跟龚晋一样,终将还是被他抛弃,无情地抛弃。无论我怎么努力,我的结局还是像龚晋的结局一样。
不过我跟龚晋还是不一样的。他会无理取闹,我则不会。感情强求不来,没有便没有了吧。何必纠缠?何必给自己找不悦?快乐是一天,不快乐也是一天,我何必不选择前者?
我和杜航回到宿舍,我打算背着书包再去图书馆,可是被杜航缠住了:“别去了,你待在宿舍好不好?就咱俩人。你去了之后,这宿舍又得冷冷清清的。我保证不吵你,有你在身边就好。”
这话像是对小情人说的。我无语凝噎。
不过杜航的确是太孤单了,我就陪陪他吧。
一个下午,我根本复习不下去。也许忘掉一个人真的很难吧。我趴在桌上一个下午,杜航戴着耳机看视频,我都不知道他是否注意了我的存在。也许我的存在对他来说只是一种慰藉,存在就好,没有其他言语描绘。
我有点想阿涛了,才分开几天,我就想念他对我的备至关照。我爱他的无微不至。就算没有了爱情,我还有亲戚,不是吗?
亲情是人生当中坚实的后盾。
亲情可以将支离破碎的生活化作一山镀金的雾。
我睡着了,不知几点,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以为是杜航,我懒懒睁开眼,说:“别吵我睡觉,看你的视频去。”
身边的人很久没说话,而是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我有些发痒,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我连忙起身,发下是他,沉醉在昏暗的灯光里,笑着。
“老公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