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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十七章(1 / 2)


回到宿舍的时候,杜航还在睡觉。好像整个世界都沉闷了、安静了,付出的人、受伤害的人、受牵扯的人,在这场大战役结束后,都安静了、入睡了。

我看他睡得安稳,也不忍打扰,进门时其实我的动作很大,但却没有吵醒他。我拿着我的洗漱用品,去洗漱了,我看了看镜子里的我,发现正在改变,一点点、一寸寸、每一平方毫米。虽然改变不大,但却发现神韵变了。

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一笑,心想着未来到底会不会成为他的样子?我有点害怕,但却又神往。

我准备出门,虽然郭沐瑶那边还没有准确的消息到底是否安全,但我觉得着急是没有用的。我捧着两本书,准备去图书馆。经过楼梯道的时候,我看见了龚明。他头发很乱,从餐厅买完饭回来,瘦弱的身躯裹着一件极厚的军大衣,还顶着连衣帽,刚开始我都没有认出他来。我看了看他的鞋,发现被外边的化雪弄脏了。

“龚明。”除了跟他说这两个字,我想我找不到其它字眼来跟他打招呼。

而他,就好像没有听到我的声音一般,冷漠地、毫无表情地与我擦肩而过。

我的脸色僵了僵,就好像被外边的冷空气冻住了一般,僵硬而吃力地站着。

这是什么意思?不理我?我不知道这人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更不知道这人的脑瓜子是怎么运行的,总之,我觉得他有毛病。

不理我?很好,很好,正遂我愿。

我一级一级往下走,忽然听见他说:“郑爱森,回头是岸。”

又是这一句,他能换一句吗?

“郑爱森,我知道你去干什么了,我也知道你去见什么人去了。”他的声音冷漠如远山未化的寒雪,在我身上寻找着空子,逮着机会就往里面钻,但我并未感到心寒齿冷,“他是什么人,你应该清楚,你是什么人,你更应该清楚,你们始终不是同一条道上的人,你们永远都走不到一起。”

我站在原地默默冷笑,这些“谆谆教诲”,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他?

“郑爱森,我怕你后悔,我也怕你有一天会哭得很难看,我劝你放手吧。”

现在就算他不说话,我都能猜到他下一句说的是什么。我发誓,除了顾平川以前的恣意妄为对我强行逼迫,或者对我死死纠缠之外,龚明的话语或者纠缠,我可以将其列在“讨厌名单”之二。

可是我现在爱上了一个男孩,心思完全在他的身上。我曾在网上看到过一些字字句句,说在爱情面前,人的智商会降为零,在爱情当中,人会丢掉头脑失去理智,这些遗失将会给精神带来很大的缺口,时间难以抚平,物质难以填满,精神难以抚恤。

我是那个人吗?

我觉得不是。龚明所说的一切,都不过是过眼云烟,他没有雾里探花的勇气,也寻不到其中的刺激。他看到的只是表象。我选择了顾平川,是我选择了他,我认定了,就是如此。因为我比龚明了解他,龚明并未完全了解顾平川,因此我觉得龚明根本没有资格评判他,也没有资格叫我放手。

但是我不会跟他说明我心中所想的一切。因为我有权利为我的人生发言,也有权利在批判面前保持沉默。我想,时间会证明一切。

“龚明,祝你如愿以偿。”

我头也不回,一步一步下了楼。就连我也不清楚他到底听到了没有,也不知道他当时在不在我身后。不管怎样,这是我对他说的话,不管听没听到,都跟我没关系,因为我的人生,或者我的每个选择,不应该由一个无头无脑的人来评价。

对,祝你如愿以偿。我讽刺地想。

再次见到郭沐瑶,那天的雪已经完全融化了。就好像这场雪本就是一场灾难一般,融化之后,世界就好像淋了一场长久的雨,地面湿漉漉的,空气却很清新。那天的太阳也极其地耀眼,我拉开窗帘,打开了窗户,却有一股冷风从缝隙里钻进来,割裂着我的肌肤。我立马一哆嗦,杜航在我身后叫道:“快关上,冷死我了!”

我无奈一笑,关上了,但还是保留了阳光的温度。

“你今天有什么打算?”我照镜子的时候,问杜航。

“啊?”

杜航惺忪着睡眼,目眼朦胧,困态蒙瞳,却有一丝闪耀的亮光投射过来——他很困惑我会问出这样的话,平时的我根本不爱说话,更不会问别人一个问题。

“罢了。”我拿起包就准备出门。

“我啊……哈哈哈……”他补充道,我听到后霍然回首,“我今天,睡觉!”

我一笑,“晚安。”

出门的时候我遇见了郭沐瑶,我知道这几天杜航的心情一直都不好,可能是因为关心郭沐瑶的缘故。虽然杜航人高马大,但是来自南方,性格难免会有些含蓄,就好像长在一株不能吸收足够土壤养分的玫瑰枝条上的花骨朵,开花,似乎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我实在是为郭沐瑶感到高兴,被人爱着,何尝不是一件幸福的事?但我就不知道她对杜航的感觉怎么样。

我是在下楼的时候碰见的她,她当时刚从宿舍出来,却穿着一件熊猫睡衣,还顶着帽子,我没看见她的脸,我差点都没把她认出来,直到她喊了我一声,我才惊讶地回头。

“你好啊,爱森。”

笑容不足以形容我的心情,我只能站在原地,就像雕塑一般地笑着。她也在微笑,我们对视十多秒,她忽然想起什么,对我说:“等等。”说完,她又跑回了宿舍。

不一会儿,她从宿舍搬出两本砖头般重的书,递给我。

“你不是说想看《基督山伯爵》嘛,这不,我看完了,买来有半个多月了,看完感觉真爽啊,大快人心!我感觉我跟唐泰斯的性格很像,被人欺负了,一定要一个个寻着去报仇。”她的语气虽然温和,但是目光却跳跃着火,“爱森,谢谢你,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我知道她有要报复的倾向,我也知道她不是说着玩的,但是我现在能做的只能是静观其变,在这种情况下是劝不住的。

我微笑道:“你平安无事就好。”

她还是那般热情,挽着我的手,站在栏杆边,吹着冷风,有阳光的庇护,也感觉不到太寒冷。她站着靠在我的肩膀上,不知不觉中她泪花滴落,洇开在我的肩膀上,深蓝色的羽绒服滴落一点更深的蓝。

我不会安慰人,我觉得她要哭,便哭吧,有时候哭完了,心里就好受了。我从来都不会成为安慰者,但我可以做倾听者、领会者。

“我哥被放出来了。”她突然说,声音却细腻如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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