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我一直都难以忘怀,特别是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我并不期待,我也真希望他从未说过,因为我压根不想跟他扯上任何关系。现在那佛像物归原主了,所以我们也没有什么关联了。我倒是希望老死不相往来,可是每每想到他那句话,我心里就很不自在。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人太危险。若是与他真的有那一天,我也会提心吊胆过日子。
不过接下来的这几天风平浪静,他未出现在我的世界。于是那天晚上的事情也飞于云外了。
天气渐渐变冷了,在十月份的下旬阿涛给我送来了衣物。他每次来看我都说是顺道,这让我心里很不好受。作为他的养子,我的付出于他的来说简直微若轻尘,而且在周末也没有经常回家看他。
他很孤独,他需要我,可是我经常不在他身边。
阿涛,我发誓,以后我要给你最好的。
因此我要努力学习,刚入门法语不久就学会了唱一首法语学生人人知晓的法语歌:
Hélène,jem'appelleHélène,jesuisunefille...(艾琳娜,我的名字叫艾琳娜,我是一个女生……)
这首歌我是不敢唱出声来的,只能偷偷地唱,因为它的歌词很简单。有一次上外教课的时候有一位女生唱起这首歌,让外教哭笑不得。外教是一位四十多岁的法国大妈,有些肥胖,听到这首歌时笑得三下巴特别明显,之后肥手一挥,道:“Arrête!Jeneveuxplusentendretercetteson(真的是够了,我不想再听到唱这首歌了)!”
中国人以为这首歌在法国很知名,谁知非也。
我记得那天是星期二的下午,在课间休息期间我趴在桌上休息了一会儿。杜航上洗手间回来推了推我,说:“外边有妹子找你,长得还不错。兄弟,桃花朵朵开啊!”
我没理会他。我自然知道是郭沐瑶。当我微笑着出了门时,发现并不是她。那是一位打扮花里胡哨的女生,浓妆艳抹,天这么冷还穿着超短牛仔裤,靠在墙上玩手机。见到我后她露出有些瘆人的“真实”微笑,说:“郑爱森!”
我蹙眉,“请问你是哪位?”
她掏出一张纸条,拿出一支笔,问我:“你的手机号码是多少?”
“无可奉告。”我转身离去。
说实话,她真不是我的菜,况且,我不喜欢女人,尤其是这种女人。也许杜航是个重口味吧,居然觉得这种女人“长得还不错”。
晚上十一点左右我洗漱完毕,正准备入睡,谁知杜航突然拍拍我说:“外边有人找,很急。”
又有人找?会不会又是今天遇见的那种奇奇怪怪的人?我总感觉有一种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我穿着拖鞋开门,发现外边站着一位眉目清秀的男生正在往我们宿舍观望。他见到我,笑了笑,说:“郑爱森,有你的电话。”
“会不会搞错了?”我又蹙眉。
“没搞错,就是找你的!”
我接过电话,有些迟疑地说了声:“喂。”
“郑小鸭,老子想你,现在下楼来,老公有东西送你。”
我骂道:“你赶紧滚回去,我不想看到你!”
说完我就挂断了电话,把手机还给了那男生。我正准备回宿舍,那男生的手机又响了,接电话的同时拉住了我的手,之后很快把手机递给我。
我接过,心里的厌恶又让我重新挂断了电话,并且恶狠狠跟那男生说:“他还打来的话,你跟他说,我不会接他电话的。”
言毕,我“嘭”的一声关上了门,反锁。
这一晚我睡得很清甜,一觉睡到大亮。第二天早上我拿着书出去早读,在宿舍门口时,我又遇见了那位男生。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好像他的世界一切都是黑暗的,没有一处光明。但他这人给我的感觉却是澄澈光亮,不会犯错,但却总是被人欺压栽赃,却一声不吭。
他穿得很厚,今日竟戴了一副框架眼镜,手里抱着一挪书,差点就要与我撞上。
以往都是我跟他说话,今天他却开口了,而且他的第一句话却如雷霆灌顶:“我知道那晚你们宿舍发生了什么。”
我本来脸上怀着笑容,听了他这句话便再也笑不出来了。本来我对他有好感,以为他被人栽赃陷害会让我起怜悯之心,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反倒给我栽赃了一个不干净的罪名。
我没说什么,低头准备走。
“回头是岸。”
回头是岸?呵呵,真好,用词真巧妙,用词真绝伦,既可以不得罪我,又教育了我。
我也是一个懒得解释的人,有的时候解释是多余的,尤其是对那些未知真相却刻意让自己的虚假言辞肆意妄为的人。
我不解释,因为清者自清。
我不知道我坦然离去后他是什么表情,我也不在乎,我在乎那么多干什么?我那么相信他,他却不相信我。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为什么要取得他的信任?他是我什么?
晚上我回到宿舍的时候,昨晚那个男生又来了。不过他这次没有让我接电话,而是递给我一个蓝色的小盒子。表面看起来很是精妙绝伦,包装很华丽,看得出来是首饰。不过我没打开来看,直接问男生:“他是你什么人?”
男生似乎很胆小,见我脾气不太好,他有点畏畏缩缩的。
“他是我哥。”
的确,他这样的下三滥老流氓背后肯定有很多贴冷屁股献殷勤的脑残弟和神经妹甘愿在他面前跪舔叫哥,这很正常。
“他给你多少钱一天?我给你。”我冷冷地说,“我求你以后别再来找我了,就说我死了,把手机给我,我打电话给他。”
一听我要打电话,男生脸上终现笑容。连忙掏出手机拨通电话后,他把手机递给我。
“花肘子,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