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如白幕虚所言,巫涂没有大碍,躺了片刻就醒了过来。
他醒后第一反应就是拔起的竹剑,朝正与段筝过招的白幕虚劈去。
竹剑自然抵挡不住白幕虚的佩剑,被削成两截,落到草丛里。
白幕虚险险收住剑势,没好气道:“我好心好意帮你指点小妖怪,你来捣什么乱。”
巫涂这才如梦方醒:“原来是白小公子。”
白幕虚吐吐舌头,只觉得头顶上有一位失忆的师兄是真的心累。
他收了剑,正要耀武扬威跟师兄讨点未来的好处,却见自家师兄凑到小妖怪身边道:“小毛团,累不累?有没有哪里伤着?要不要揉揉?”一边说,还一边摘了片大大的树叶做扇子给小妖怪扇风。
白幕虚气闷,心说他对待嫂子可比师兄当年对他温柔好多。
罢了罢了,不计较了。反正一个二个的,都特别擅长于欺负单身虎。
段筝见到巫涂醒来,自然欢喜。她问道:“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巫涂摇摇头:“我并无哪里不适。”
段筝松了口气:“那就好。你不知道,我那个舅舅最擅长炼毒。我小时候曾亲眼看见他用毒粉将一只活生生的飞鸟化成了脓水。”
“兴许他这次失误了。”巫涂道,“他真是你舅舅?”
“我小时候寄养在狐丘,称呼狐丘的妖怪也是舅舅大姨二娘地叫。可是,他们怎么可能真的是我的亲人呢?”段筝想起幼时的经历,强扯出笑容道:“不说这些了,我们谈谈别的吧。白小公子愿意指点我,让我变成大妖,这一路肯定是要跟着我们走的。能不能告诉他青铜地宫的事情呢?”
巫涂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才道:“白小公子是白虎神君之子,他所拥有的传承是旁人无法比拟的。既然如此,他又怎么会贪图巫族的传承?”
段筝眼睛一亮,道:“我们可以一道走了?”
巫涂挑眉:“这么说,你还准备和我分开?”
段筝莫名心虚,低头不语。
被巫涂扛到肩上。
“我是你的巫师,而你是我的小妖怪。巫师的职责,不就是护着小妖怪,与小妖怪生死与共?你还想躲到哪里去呢?”
段筝趴在他肩上,咧咧嘴角,安心地抱住他:“这可是你说的,以后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可不许反悔。”
“好,不反悔。”巫涂揉揉她的脑袋,他怎么会舍得反悔呢。
肩上扛着一只软乎乎的毛团子,巫涂心里格外踏实。
他回头,对白幕虚道:“多谢白小公子出手相助,以后我家阿筝就拜托你照顾了。这份情意巫涂定会铭记在心,以后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我定然不会推迟。”
“这可是你说的!”白幕虚眼睛一亮,顿时觉得讨好嫂子是他所做出的最英明的决定。
白衣小少年激动得手舞足蹈,欢天喜地从怀里掏出纸笔拿到巫涂面前,道:“既然你有这份心,不如写个凭据给我好了。”
巫涂二话不说,拿起笔写起了凭据。
段筝看看巫涂,又看看白幕虚,总觉得她的巫师好像跳进了坑里。可仔细一想,又觉得以白幕虚的家世地位,没必要为难他俩。
于是她稀里糊涂地看着巫涂写好了卖身契,将文书递给了两眼冒着绿光的白小公子。
白幕虚喜滋滋拿着文书,小心地放进衣兜里,道:“哎呀这位少侠,你这么好说话我都忍不住把你当做是自己人了。你看你的剑被我劈断了,我也该赔你一把对不对?这样吧,我把这柄离魅给你如何?虽说比不上玄天,可也比你之前用的竹剑好得太多了。”
巫涂接过他手上乌黑的长剑,入手时微微一愣,只觉这柄剑与他无比契合,像是身上本来就有的一个部分,能够听从他心中所想,随意挥洒。
“好剑。”他凝视着剑刃,就像是在凝视潜藏在他内心深处、他从未见过的那个自己。
他将剑佩到腰间,道:“多谢白小公子。”
“客气了,随手炼的,你喜欢就好。”白幕虚搓手,跃跃欲试:“你现在也是有宝剑的剑修了,跟我比划比划可好?”
想想把不可一世的师兄揍得跪地求饶就开心!
“这……”巫涂看了看眼巴巴守在一旁的三名巫族,道:“改日吧。正事要紧,今日耽搁了不少时间,还请白小公子见谅。”
正暗戳戳激动着的白幕虚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师兄一定是怕他了!一定是!
然而无论他怎么想,巫涂都带着巫族的少年们离开了。
白幕虚一边忧伤自家师兄不理自己了,一边小跑着跟上去。
一行人风餐露宿,白日里赶路,晚上睡在山洞里或是大树下,白幕虚偶尔同段筝过过招,日子很快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