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风和日丽,微风习习,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好天气,盛京的街道上熙熙攘攘,一片热闹的景象,但与这景象画风不搭的,便是一副乞丐打扮的谢衍。
谢衍披着一头及腰的乱发,脸上抹着黑煤灰,嘴角用胭脂调了点紫色颜料,画成嘴角青紫的模样,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还有可疑暗黑色污渍,穿着一双几乎露了五个指头的布鞋,摇摇晃晃的走在大街上。
路上的行人看到谢衍这副模样,都避之不及,离谢衍好几米远,生怕沾到谢衍身上的脏污,谢衍还故意往路人身上蹭,他一步一踉跄,边走边絮叨,“我好惨啊……我好惨啊……”
“呀,这别是个疯子吧?”一个路人小声对同伴说道,“看看这样子,不知道从哪来的,是不是家里受了灾啊?”
“别瞎说,盛京怎么会允许灾民进城?”同伴摇摇头说道,“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回事,在这影响市容,护城军也不管管。”
对啊,就让他们来管我。谢衍暗暗扯了一下嘴角,他早就打听好了,再过个几分钟,云逸远就会带着护城军在这巡城。到时候,这整条大街,就是谢衍的舞台。
谢衍看似随意在这片走动,实际上就是在等待云逸远过来,他竖着耳朵听那马蹄声由远及近,用余光看了一眼云逸远的位置,摩拳擦掌,找准时机,一下子冲了出去。
“少将军请留步!我有冤屈要告诉大人啊!”谢衍捏长了调子喊着,猛地摔在了云逸远的马前。
谢衍本来准备摔倒后就继续自己的表演,谁知这一摔,却是惊了云逸远的马,那马被谢衍吓到,长长的嘶鸣了一声,高高的扬起马蹄,眼看就要向谢衍身上踏下!
这可是在谢衍计划外的情况,他可是没想到他就摔这么一跤还能惊着马,虽然谢衍完全可以躲过去,可要是这会自己就暴露了身法,那后面的戏还怎么演下去?
云逸远也是没有想到巡城时会有人冲出来,他这匹马没上过战场,还是匹雏儿,被惊着很不好控制,云逸远下意识的去勒紧缰绳,想要让马安静下来,可是那马被惊吓,哪里还会管云逸远,云逸远用尽全力,手中的缰绳都在手心勒出一道血痕,那马的前蹄也只是歪了个方向,还是朝着谢衍踏了下去。
马蹄没有踏在谢衍的背上,而是重重的踏在了谢衍的左臂,谢衍甚至能听到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他惨叫一声,心里几万头羊驼在奔跑,劳资的火鼠甲呢?我的防御力呢?我特么都要痛晕了后面还怎么演!
“踩死人了!踩死人了!将军府巡城踩死人了!”
“将军府果然是暴虐,人有冤情要上报,竟然直接把人给踩死了!”
还没等谢衍缓过来,旁边围观的群众便大呼小叫起来,听那舆论的方向,还都是在指责云逸远的。谢衍咬牙忍着痛,在心里想到,怪不得说谣言猛如虎,这事情明明不是这样的,结果被这些人这么一喊,云逸远的风评又被害了!
“不是!我……我没死啊!”谢衍费劲的喊了一声,然后龇牙咧嘴的护住胳膊,“我有冤情要向少将军说!”
云逸远面对谢衍这天将祸事,倒还算是镇定,他把马稳住,开口道,“我还要巡城,你也受了伤,不如你先随我的侍从回府,我让大夫先看下你的伤势……”
直接回府,那我今天的戏不就白演了?谢衍眼珠一转,装作没有听见云逸远的话,扯着嗓子喊起来,“少将军你要为我做主啊!仙盟伤天害理惨无人道,害得我家破人亡啊!”
谢衍这一嗓子,顿时在大街上炸了锅,这街上可不只有普通百姓,还有些仰慕仙盟特来拜访的修行人士,一个穿着灰色道袍的男子当即就对着谢衍喊道,“这位道友,你这么说,可否有证据?”
“对啊,对啊,空口无凭,这谁信呀?说不定是和将军府联手来诬陷仙盟的!”
“这将军府果然是狼子野心,竟然搞这一出!”
听这话题风向又开始转偏,谢衍急忙喊道,“怎么没有证据!我就是最好的证据!我本来是日向山的弟子,我们门派虽然在江湖上默默无闻,但是我们也是正道门派,谁知,仙盟要求我们缴纳三百灵石,我们日向山清贫,交不出那三百灵石,仙盟就找了由头,说我们修行邪道,派人清理了我们山头!”
日向山是谢衍胡编乱造的,连这故事剧情也是谢衍根据多年看小说的经验写的剧本,反正故事一定要越惨越好,要让围观群众听完恨不得直接手撕了仙盟才是谢衍的目标!
谢衍声泪俱下,越说越激动,“我们掌门被仙盟派来的人活活打死,我也被废了一身修为,沦落至此,要不然刚才我怎么会躲不开这马蹄!还好苍天有眼,我被仙盟的恶人丢在山脚后,竟然奇迹的留有一口气在,我便提着这口气,一直到了这盛京,要不是守城的大哥看我可怜,心软放我进城,我说不定就死在那不为人知的角落,仙盟的恶行也就无人知晓了!”
“太可恨了!仙盟竟然做过这等事!”人群里一个侠客打扮的男子气愤的说道,“仙盟还好意思说自己匡扶大义,心系天下!”
“仙盟的人看着一个个都很正派,没想到啊……”
“原以为仙盟怎么说也要比将军府好一些,结果这仙盟也搞这种不仁不义之事啊……”
人群顿时沸腾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起来,每个人脸上都是义愤填膺的表情,谢衍要的正是这种效果,他就是要让今天的事情散播出去,看看最后会被传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