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科室,她也没留意关没关门,张口就来:“哪个是你前女友?还是两个都是?”
科室里一片寂静。
她说完才感觉到哪里不太对劲,转头一看,发现自己身后还站着个人。
那人长着一张白白净净的秀气书生脸,一对笑眼,此时正咧着嘴冲着她一顿傻笑。
高嘉羡心里想说“这傻帽是谁”,然后就听到傻帽自己开了口:“嫂子好,我叫顾瀛,你也可以喊我顾蛋,我是祝沉吟的同事兼基友。”
祝沉吟把保温袋放在了桌子上拆开,头也不抬:“把最后两个字去了。”
“嫂子,报告,这个问题我能替他回答。”顾瀛关上门,笑得像只偷了隔壁大米的老鼠,“两个都不是,沉吟平时都不搭理她们。”
高嘉羡心里顿时更舒坦了,看着顾瀛又问:“那个女医生真不是?”
“天地可鉴,绝对不是!”顾瀛差点儿都替祝沉吟把誓给发了,“沈晗跟我俩是同学,她从大学开始就一直在追沉吟了,还到处和人说自己就是沉吟的女朋友,沉吟可烦她了。”
她点了点头:“看着就像是她会做出来的事情。”
顾瀛愤慨地握了握拳:“这叫什么来着?绿茶!龙井!”
“你倒挺懂,是不是以前碰上过?”高嘉羡觉得这傻帽很有意思,索性抱着手臂和他聊了起来。
“别提了。”顾瀛抓了抓自己的脑袋,感觉下一秒就要哭出声来,“我以前年少无知的时候,被这种姑娘骗过钱,骗过感情……差点人也骗没了。自那以后我只要看到这种姑娘,五百米开外就逃。”
她忍都没忍,就开始哈哈大笑,顾瀛见她笑,表情更难过了:“嫂子,你怎么还笑我?我都已经很可怜了,这段黑历史最起码被我同学公开处刑过三万次都不止……”
“没事,你要这样想。”高嘉羡伸手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以前被骗过,现在就不会被骗了。要是你长这么大了还被骗,岂不是被别人笑话得更厉害?”
顾瀛张了张嘴:“你说得有道理啊!”
“顾瀛。”
就在这时,一道不高不低的男声突然从他们的身后冒了出来。
高嘉羡转过身,就看到祝沉吟风轻云淡地对着顾瀛说:“09号病房的病人你去看过了?”
“艹!”
顾瀛低咒一句,转身就要开溜。但在冲出科室之前,他竟然又回过头,中气十足地对着高嘉羡大喊道,“嫂子,你放心,就算整个医院的姑娘都垂涎祝沉吟,他的眼里也没有她们!”
高嘉羡的心头一跳。
科室里再次恢复安静,她刚刚还没觉得有什么,但当真的四下无人,只剩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她才恍然自己好像又说了不该说的话。
她那两句询问,显得她似乎真把自己当成他太太那样在兴师问罪。
而事实上,她哪有资格过问?
“坐。”没等她想好开场白,祝沉吟已经将桌子旁的椅子轻轻地抽了出来。
高嘉羡咬了咬牙,装作无事发生地端坐下来,就听到他轻飘飘地来了一句:“查岗查得还满意么?”
轰隆。
高嘉羡亲耳听到自己的脑袋上炸起了一朵蘑菇云。
她瞪圆了眼睛,脸颊上漂浮起了淡淡的红:“……我查鬼的岗?”
祝沉吟垂着眸,纤长的手指轻轻地打开保温盒,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亲临视察加证人的证词,应该能彻底证明我的清白了吧。”
这话是真的有一石二鸟之妙,一是再度给她吃了粒定心丸他不会带人回家、让她安心在家住着,二又挑明了自己确实是独身的情感状况。
高嘉羡语气硬邦邦地回:“这证人的含金量我都不清楚,谁知道他是不是收了你的贿赂。”
他抬了抬眼眸:“我根本不介意让任何人知道我们结婚了。”
她听到这话,一下子愣住了。
怎么可能?他怎么会不介意呢?
其实高嘉羡这时特别想问他一句为什么,他们就这么一年的露水婚姻,他告知天下,最后收场的时候对他毫无好处,不管是在仕途上,还是在个人生活上。
但她又好怕问出来的答案,不是她想要听到的。
见她不吭声,他又似笑非笑地说:“要不要现在带你去整栋楼遛弯一圈做个真人广播?”
“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只是想拿我当挡箭牌,让那些你不感兴趣的女孩子自动退散。”她生硬地转了话题,指了指他面前的保温盒,“吃你的饭。”
他动了动唇、似乎想要说句什么,但最终还是垂眸看了看保温盒里那一堆黑乎乎的不知道什么玩意儿,抬头望她:“我刚刚就想问了,这是饭?”
她面无表情:“你想死?”
他弯了下嘴角:“你想的倒挺周到。”
高嘉羡:“?”
祝沉吟:“把这个送到医院来让我吃,吃完了我也好直接就地医治。”
她面红耳赤地拍案而起:“我没给你烧点纸就不错了,这还是给活人吃的东西呢!”
他拿起勺子,竟然真的挖了一口那团黑乎乎的东西,递到自己的嘴边:“是,我感激涕零。”
高嘉羡眼睁睁地看着他真将那勺猪食塞进嘴里,慢慢地咀嚼,想要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丝痛苦的表情。
结果却发现,他连眉头都没有簇一下,咀嚼后居然完整地咽了下去。
她张了张嘴:“你……你还真吃啊?”
“不然呢?”他敛了下眼眸,“这是你亲手做的。”